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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不认识了? ”水汇川哈哈笑着,过来抓住他的手,“我又不是‘还乡团’! ”
田耿连忙说:“哎呀,快进家快进家,水书记,你咋也不打个招呼? ”
“怕你杀猪宰羊嘛! ”水汇川一边同他往屋里走一边说。
田耿有点惴惴不安,可脸上仍然在笑。
进了屋,水汇川也不等他让,自己就盘腿坐在炕上的小方桌旁。
“从从妈,沏一壶茶来。”田耿向在院子里忙活的女人说。
他给了水汇川一支烟,又为客人点上。
从从妈端上茶壶,认出了水汇川:“真是请不到的客人呀! ”
水汇川说:“我还怕你把我赶出去呢! ”说着哈哈大笑。
“快去准备吃的。”田耿吩咐女人。
“老田,不用我‘约法三章’吧? ”水汇川笑说,“你要把我当成客人,我立马就开步走! ”
田耿连忙说:“家常便饭,总不能背上锅灶检查工作哇? ”
“什么检查! ”水汇川又点上一根烟,“我离开农村年头多了,形势发展又快,跟不上趟,走马看花,也得观一观,不能睁开眼睛瞎指挥吧? 我想呀,你们这两年是咋干的,我是当唐僧来的。”
田耿面带愧色:“老水呀,这两年,真羞得人没法说,一塌糊涂。”
水汇川说:“你不分大队林场,大队部,我看就是一大功劳,有先见之明,有水平! 搞土地承包,决不是否定一切,再说,也不能鼠目寸光。各种各的地,不是社会主义。现在分散,是为了将来更大规模,更科学更高级的联合。社会主义大农业,才能从根本上使农村城市化,让农民真正富起来! ”
田耿的心田,像久旱的土地,这一阵甘霖洒得他实在舒服。
“照你说,我这个党员有用哇? ”他不假思索地说,他自己也奇怪,这句话,咋敢在被自己夺过权又重新上台的人面前讲出来? 他在田直跟前,都没有说过这种出格的话。也许,在田直面前,怕丢了当哥的尊严。
水汇川先是一笑,继而严肃地说:“老田,不光你一个人有这种想法吧? 你入党那会儿,想过没有,要咱们共产党员干什么呀? ”
田耿不想摆大道理,在水汇川面前,用不着那一套。
“干社会主义干共产主义。”他这样说。
“那,你自己就把问题回答了。”水汇川笑了。
田耿若有所思地点下头。
从从妈做好了饭:烙饼,炒山药丝,拌黄瓜,还有扁豆稀饭。
一端上桌,水汇川就稀里哗啦地吃开了。
他边吃边问:“咋不见娃娃们? ”
“从从在学校,丕丕不知又钻到哪去了。”女人替他回答。
“丕丕,就是那个‘小兵张嘎’吧? ”水汇川放下筷子,称赞从从妈的烙饼,“看好吃香,有水平! ”
从从妈笑了说:“那就再吃上一张! ”
水汇川抹抹嘴:“连明天的都吃下去了。”
田耿也不吃了,陪他抽烟,接住他刚才的话说:“丕丕在部队上开汽车,一回到村里,技术就瞎了! ”
“那要看咱们发展快慢。”水汇川说,“机械化的道路还得走。”
田耿说:“干了几十年合作社,绕了个大圈子,又从头干,摸着石头过河,谁知道这石头揣住揣不住呀? ”
水汇川改变了话题:“老李还好哇? ”
田耿点点头:“光景过得还红火。”
“过些日子再去看他,你今天跟我去看一个人。”
“谁? ”
“刘改芸。听说她的儿子赵友海,挺有理想,要办鸡场。咱们去看看。”
“海海在城里学习哩! ”
“那咱们就看看刘改芸。”
田耿知道,这些年来,水汇川还没忘记“四清”那年的事哩。
他负愧地说:“咳,老水,那会儿,我也是随大流,伤了好人……”
“我可不想听人算旧账。眼下,干事业还来不及,提那些干什么?
过去的就算过去了,往前看吧! “
他跳下炕,穿上鞋,和田耿相跟出来。
路上,水汇川说:“老田,过去的阶级斗争为纲,咱们犯过错误,只要认真吸取教训,群众就不会斤斤计较。现在的中心是搞经济建设,你这个村支书咋当,仔细想过没有? ”
田耿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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