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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松筠又高唱一声:“读祝文!”那顾肯堂满面惨痛之色,取过供桌上事先撰好的祝文,跪在神前用极沉痛声调读着,全场各人,大半泣不成声,这场大祭差不多将近两个时辰,各人带着满腔悲愤的情绪仍复回原位置,这才又由独臂大师,主持开山典礼,命天雄和新入门十六弟子各自歃血加盟,在烈皇帝神前皈依入教,又由彭天柱宣读戒律,命各人遵守,直到各人均在神前领过血酒福胙,才算礼成,各长老弟子均退出堂外自去暂行休歇,却只留彭天柱和四名值堂弟子,并令新入门弟子侍立,此外便是飞天神驼裴老幺和魏承志在场,在供桌前面设了公案,着人将邓占魁从山后石洞提了上来,那邓占魁原是江湖出身,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一到复明堂上,看见灯光之下一个公案模样,上面坐的正是那九里山王彭天柱,此刻一身纱帽红袍,全是前明服式,连下面侍立四人,也全是戎装掣刀在手,裴老幺更是一身甲胄,又仿佛当年在高鹞子部下光景,那魏承志和其他各人也全是前明装束,心中已经料到八成不妙,但身不由主,只得在公案前跪了下来,口称:“我已知罪,不过那舒老英雄和肯堂先生,全曾允我活命,还望山主开恩。”
彭天柱手捋白须一声冷笑,双眉直竖,一双白多黑少的怪眼猛然圆睁,那一张铁面向下一沉道:“你这×娘的狗贼弄得好玄虚,还敢对我老人家说这话,我来问你,那顾肯堂先生和舒老英雄对你这×娘的,说什么话来,你这×娘的狗贼又对他两个说的什么话,你还记得吗?”
第 二 章 诛 奸
邓占魁战战兢兢的道:“小人记得。”
彭天柱猛然一拍公案大喝道:“你既然记得,肯堂先生何尝有只字允你活命?你这×娘的狗贼,死在目前,还敢在我面前再弄玄虚吗?”
邓占魁又叩头道:“顾肯堂先生虽然没有亲口允我不死,那位舒老英雄却一再允过我,还求山主饶命。”
彭天柱又一拍公案大喝道:“×娘的,还敢和我强嘴,便舒老叫化真个允过你这王八×的,我也非宰了你替魏老翰林祭灵不可,你这×娘的已经快活了几十年,杀人全家,用你这一条狗命来抵偿,还不够本吗?”
接着,又向左右大喝道:“你们快把这×娘的狗贼推下去,一刀一割,至少也要割他娘的一千刀才许开膛摘心,谁要割少了刀数,老子便要用他来补数。”
两旁弟子才一答应,正待上前推人出去,忽见舒三喜在外面高叫道:“且慢动手,我还有话要问他咧。”
一语才罢,舒三喜已从外面走了进来,只见他头戴纱帽,身穿红袍,足下一双粉底乌靴,脸上容光焕发,不但绝不是叫化模样,而且神采奕奕,简直便似一位现任大员,两旁弟子连忙住手,彭天柱也起身相迎,一面正色道:“你还有什么话说?难道又打算替这奴才求情不成?小弟掌刑堂,除老师父代传烈皇帝旨意而外,却谁也不敢答应咧。”
舒三喜笑道:“小弟也忝居本教长老,焉有擅扰刑堂,代这逆贼求情之理,彭兄但请归座洽公,且暂容我和他数语,然后再行刑便了。”
说罢向邓占魁嗔目而视道:“你这奴才方才的话我已全听清楚,不错,我曾允过你有一线生机,但是你还记得我的话吗?我教你说实话为什么你只挑好听的说,却将鞑酋奸谋完全瞒着?这却非我食言咧。”
邓占魁连忙叩头道:“那是小人该死,一时糊涂,惟恐触怒你老人家和肯堂先生,不过皇上虽然确有密旨,那却不关小人的事,还求暂饶一死,容我实说便了。”
舒三喜又冷笑道:“现在你就想再说实话也嫌太迟了,而且你那主子的奸谋我等也洞悉无遗,哪里还用得着你再说。
老实说,你本连鞑虏也不能容,只仗着和那东鲁狂生程子云稍有认识,夤缘得入鞑王允题之门,又仗着允题密保才弄了这份差事南下,你当便瞒得了我们吗?不过据那个江南织造曹寅口供,他却说鞑酋好些奸谋,均出你这奴才所献,只凭这一点,便该碎尸万段也不为过,你尚有何说?”
邓占魁闻得舒三喜一来,起初无异看见重生父母一般,正欲抵死求生,忽闻此语,不由吓得魂飞天外道:“你老人家千万容我一言,小人虽然由认识程子云才能夤缘踏进十四王府,密保南来,暗查江南诸侠行动,那三条密策却出圣意,决非小人所献,如果那曹寅真这等说法,便冤杀小人了。”
说罢,又连连在那地下碰着响头,彭天柱却把那公案拍得震天价响,大喝道:“你这狗贼,既敢献这奸谋诡计,还赖什么?”
说着又向旁立弟子道:“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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