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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身后便是其他狱卒们一片极为粗鄙豪放的大笑的声音。
那狱卒啐了一口,回头说道,“就来。”临走之前,还提着脚踹上一下已经锁好的牢门,确定已经锁上无误的时候才提拉着手中点上的油灯走向了身后的赌桌。
“你也是刚进来的?”一直到狱卒都走远了的时候,隔壁牢房里的犯人看上去笑嘻嘻的戳了戳林子清的后背,林子清正好靠坐在与隔壁牢房相接壤的一边上。
隔壁搭话的入狱之人是个看上去尖嘴猴腮,体瘦如柴,脸型瞧着有些奸诈阴损的男子,见着林子清身上素色的衫子被印上了黑漆漆的手印,那男子破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又很快的收回手来。
林子清微微扯动了下自己一边的嘴角,便道,“嗯,刚来的。”
那男子便问,“你犯了什么事了?”
天牢是朝廷为了关押重罪犯人而设置的重牢房,一般被关进来的不是朝廷命官也都是重罪差不多快要在明年秋后问斩的犯人。
林子清道,“犯了……嗯,以下犯上,出言不逊的罪行。”说罢,自己最后还点了点头,似乎在做着确认,眼中微乎的几分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在朝廷之中处得久了,他似乎已经许久未曾放松过了,感觉上,似乎在这牢房之中比在外面致力于朝中内外的勾心斗角还要舒心的很多。
当然,这种突来的情绪也并不是全无缘由的,而林子清现在的情绪大多都是建立在一种他足够自信的事实之上的。
——等。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只有等到永安侯一反,他之前的猜想得到了落实,他才有机会出去,而在此之前,不论他向小皇帝如何频繁的进谏,兹事体大,唯一的结果就是对方会全然不作理会,不说不错,少说少错,他现在只需要等着,静观之后事态的种种发展就足够了。
想罢,林子清便是稍稍勾起自己一边的唇角,几近一闪而过的几分温和而从容的笑意。
片刻后,那男人愣了愣,又挠了挠头,说道,“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林子清抿唇。
那男子又道,“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林子清直直的看了那人几眼,眉角打了结后又再缓缓的松开,林子清忽而伸手指了指那人的眼睛,指尖再微微的上移,那男子的身形似乎是想要下意识的往后仰去,但随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僵硬着自己的身体硬是顿上了一顿,林子清伸出的右手食指的指尖距着那人的额头不过一指之距,随即言道,“眼睛。”
那男子眼神微闪了片刻。
林子清道,“一个人的脸皮,身形胖瘦高矮再怎么变化,却只有一点是不能改变的,那便是两眼之间的距离。”
听罢此言,男人的神色便是已经变了。男人伸手在自己的脸上一抹,原本脸上市侩狡诈的笑容便已经变得……变得极为的慵懒和从容来。男人笑道,“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官场中人,却还是个易容里面的行家。”顿上片刻,又道,“你认识我?”
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即使他是个会易容的大家,也不会一时之间立刻瞧出这个易容之人,更不会去注意他双眼之间的距离,除非……他早就已经认识过这个人,并且,是一个极为熟悉的熟人,一个老朋友。
男人伸手将触在他额前不过一指之距的手指之间挡了下来,触手是一片暖玉一般的温润。
林子清缓缓道,“书中所见,略有耳闻。方才……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林子清自然不认识他眼前的这个男人,也不懂易容,林子清所知道的,……不过是有这么一种法子罢了。书看得多了,能记下的东西自然也多,说来,这不过是一种简单的试探,而他却只是恰好赌对了。
男人笑道,“我不过是想同你交上一个朋友。”
林子清沉吟片刻,随后便迟疑道,“牢友?”
那男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也可以是交情更深一些的好友。”
林子清道,“你近来一定没什么其他的闲事可干了。”
那男人便笑道,“我最爱的闲事便是我喜欢交各种各样的朋友。”
……
澹台宇来到天牢探望被他打入天牢的臣子的时候,林子清正在用膳,是极为普通的白面馒头,那葱白的十指掰了一小块放进自己的嘴里,再慢慢地咀嚼,姿态看着十分的优雅,一旁服侍在皇帝身后的小太监心道,早些日子便已听闻刑部的参知政事林参政是个如何如何俊秀绝伦的人物,如今看来,亲眼所见,确实即使是落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