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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去填单子。我犹豫了一下,正想多说两句,催命的电话却来了——叫我去交班。
和住院部的井然有序不同,无论你什么时候来急诊,看到的永远都是忙和乱。我一进门,就收到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来自昨晚值夜班的徐肖雅。
“沈北华,你看看几点了?干脆你别来算了。知道自己今天值班就早点来,自觉点行不行!”
发完了火,她把交班本子一摔,瞪了我一眼就出门了。我抬头看看表,七点五十一分——就来晚了一分钟。
得得。
我叹了口气,翻了翻交班记录。一晚上收了十七个患者,难怪脾气那么差,敢情是憋了一晚上的邪火都撒在了我身上。说来也奇怪,无论护士也好,医生也好,只要是女同事就统统看我不顺眼——而男人就大多同我相安无事。
莫非真像景琛所说的,我是个混蛋
?也不是不可能,在大部分女人看来,私生活糜烂的确是板上钉钉的混蛋行为。
万幸,我糜烂的对象全都不是女人。
早会就在我的胡思乱想里开完了,然后是无穷无尽的查房和医嘱。理论上,急诊科应该只是个中转站:一个患者收进来,我们做出诊断、紧急处理,然后就把他分流到相应的科室。可如今的急诊越来越难做,大多数医院除了留观室还要另开十几间大大小小的病房,里面塞满了没有科室肯要的“棘手”患者。
交不出住院费的、耍无赖的、没人陪护的、骚扰护士的……各色难以处理的患者齐全,只有想不到,没有收不到。总之,急诊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十八般武艺得样样精通,还要被其他医生鄙视泛而不精。每当住院部有了空床,他们就施施然地在急诊逛一圈,钦点几个看起来“省事”些的患者收进去。我们则长舒一口气,欢天喜地地送他们走,为终于能有一两张床空出来而欣喜不已。
他们不过是尽了早改进的本份,我们却得感恩戴德;我们进了总也进不完的义务,却得不到一声感谢。说什么好呢?这他妈的就是人生——更正一下,这他妈的就是急诊科医生的人生。
想当年我也曾意气风发过,打算要在外科风风光光地干一场,但天不遂人愿,我算是一辈子陷在急诊无法脱身了。同门的师兄弟里,我和景琛算是两个极端:一个备受外科主任器重,前途无量;一个则被当做万能苦力,扔在急诊这个永世不得翻身的地方。
我想,这就是命,或者该说是所谓的报应。来到白云医院也好,做急诊也好,全部都是我自己造的孽,怨不了别人。
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
好容易开完医嘱,又新收了两个患者,能喘口气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看看时间,估计这时候景琛已经下了台,就打电话从食堂订了两份餐,嘱咐他们送到办公室。已经是十二点了,办公室里没剩下几个人,新来的实习生倒还勤奋,正坐在电脑前啪嗒啪嗒地打病历呢。
我挥挥手叫她过来:“你去一趟神经外科,叫景琛来会诊。”
小女孩眨眨眼睛:“是叫值班医生来会诊?”
“叫景琛来。”
“景老师今天值班,叫他来会诊?”
这孩子简直笨的天理难容了。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说:“你不用管谁值班,叫景琛来会诊就得了。”
这姑娘总算听懂了,点点头往外走,走了没两
步又停下,转头问我:“那是哪个患者叫会诊啊?会诊单呢?”
我终于忍不住,吼道:“你管那么多呢!让你去你就去!”
我一吼,小姑娘脸色就变了。临走的时候她扭头看了我一眼,不是委屈不是害怕,眼神里写满了嫌弃愤恨。我在心里长叹一口气,想道,完了,又被女人讨厌了。
十五分钟以后,餐送到了,微微有点凉。又过了一分钟,走廊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我刚把饭菜摆好,景琛就大步走了进来。
“哪个患者叫会诊?”
“没有。”
景琛的喘息声停了一下——估计是气得透不过气来了。
“不这么说,单叫你来吃饭,你肯定不来啊。”我递了双筷子给他,“我今天值班,走不开。”
景琛没有接,双目炯炯地看着我,表情异常严厉。
“沈北华,你胡闹!”
“得得。”我告饶地摆摆手,把筷子塞进他手里,拉着他坐下了。“下不为例。再说,我这不也是心疼你么?我要不叫你来,你今天中午怕是又不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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