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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世间一切的如意他都能得到,仿佛上天赠与的天赋他都具有,他是天子捧在手心的儿子,甚至可能成为伟大帝国的下一任主人。他有足够的资本骄傲,而这种与生俱来的骄傲也在就融入了他的骨血。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学会向权力低头时就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骄傲的资本。
母亲毒害长公主之女获罪,他作为迁出宫禁的幽闭皇子,有些话在他的唇边却因着他骄傲的惯性他该如何说得出口!
少年激动又隐忍的声音因为他情绪的波动而带着沙哑的声色,眼眶微红:“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我什么都没有了,如果是这样的我,你还要吗?”
陈娇没有回头,殿外的夕阳穿户而入将她小小身体的影子拉的纤长优雅,与隔窗的投影一起留在冰冷晦暗的青石地板上,仿佛另一个自己静默而凄凉的姿态。她迎着西晒的暖光,眼前是刺眼的光亮。
“我,从来也没有想过真正的离开你。”陈娇深深的呼吸,半晌才缓声说。
她说了一句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真话。
放弃刘彻,选择另一个男人,即使坐拥富贵荣华,每到佳节之日她和她卑微的丈夫都要跪倒在刘彻和歌女皇后卫子夫的面前恭顺的行礼自谦,对风尘出身的宠姬李夫人笑脸相迎结交有加,仰仗着母亲对这个表弟曾经的拥戴之功获得他施舍一样的赏赐,保住富贵的根基并以此为列侯权贵之前炫耀的资本。
这样的屈辱陈娇做不到,前世的她做不到,今生她更做不到!
她或许会一生平顺获得丈夫的尊敬宠爱或因地位差异而带来的不离不弃,却只能眼看陈家在逐渐强大的卫氏家族面前没落,远远的离开帝国的权力中心,看着自己的丈夫在朝堂上向因裙带关系上位的卫氏宗亲行礼赔笑。
这些看似荒谬可笑的场景前世的所有列侯贵族在刘彻对卫家的偏宠下不是都做过吗?她还能指望嫁给谁心思气度远远抵得过皇家威仪?前世她虽身在长门却清清楚楚的知道,在刘彻的面前没有一个男人可以长久的保有尊重和尊严,在刘彻的铁腕与权谋下那些所谓的俊杰才子、列侯公子没有一个做得到!他们惧怕刘彻,忌惮刘彻却对他言听计从奉若神明。
陈娇抵触过跟刘彻的接触,她试图拒绝与刘彻的婚约,可是在她的心底真的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跟别的男人共度一生。
爱上刘彻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一个英俊多情锐意进取的少年天子。
以陈娇的高傲和眼界,她怎么能说服心中那个眼高于顶又曾深爱刘彻的自己屈就另外一个远不如他的男人。
况且另一个男人就能给她至死不渝从一而终的爱情吗?比她更狠辣的高后,比她更尊贵的高祖嫡长女鲁元公主,比她更精明的祖母窦太后,甚至前世比她更幸运的母亲,她们都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陈娇凭什么就能笃定的得到,就因为离开了刘彻?真是可笑。
她不再是前世那个单纯执着,怀抱着爱情憧憬就能一往无前的率性女子了,很多事,很多可能的结局,她都想过,但是她身不由己的生存环境并不会因为重生而变得一帆风顺。
刘彻站在她的身后,晶亮的黑眸在这一刻有超越年龄的深邃,他望着陈娇的背影,声音不再因情绪而变化,甚至平静的有些冰冷,坚定的令人畏惧:“阿娇,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这里,无论我还剩下什么我都会兑现给你的诺言,弥补你损失的所有。”
刘彻走到陈娇身后双手扶住她的双臂让她的身体转向自己,稚嫩又笃定的一张少年的脸却浮现出隐隐的占有欲:“你不能离开我,即使离开,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抢回来,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无论他是谁,要我放手,除非我死。”
陈娇抬起眸子,目光也变得冰冷:“如果是你先背弃了我呢?”
刘彻闭上眼,因为陈娇的不信任而极轻的叹了口气,从中衣里取出一样东西用力的握在陈娇手中,睁眼道:“你就杀了我,无论我是谁。”
陈娇看着手里象牙嵌绿松石刀鞘的匕首抿紧了桃红的唇:“别忘了你说的话,不然……”
“你就杀了我。”刘彻接下去说。
陈娇的目光触到他决绝的眼神立刻转开,看向漆木踏板上的案几,借势不着痕迹的抽出手收起匕首然后绕到刘彻的身后,“这盘棋还没有下完。来人,把香点上,我和胶东王下棋。”
刘彻转过身看着那盘残棋,眼中闪过惊喜的笑意。
小寒带着四名侍女匆匆进门,为首的两名侍女端着茶水和红绸坐垫,后面的侍女弓着身添上香料,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