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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身穿紫花罩袍,佩绣春刀。有一双发光的鹰目,留着八字胡。削脸高颧薄唇,流露着冷酷无情的气息。另一人穿着巡检官服,身材壮实,显得精明强干。第三个人年约四十开外,高大结实,虎背熊腰,生气勃勃,佩一把沉重的雁翎刀。
老四紧走两步,在阶下行礼禀道:“禀上大人,村西捉到两个岔眼的人,押来请大人示下。”
穿紫花罩袍的人冷冷地瞥了两人一眼,冷冷地说:“押到里面去,杨巡检好好问一问。”说完,转身往里走,说的是标准京师口音。
“卑职遵命,”穿巡检官服的人欠身恭敬地说。
过来了两名公人,将两人推至殿角,首先遍搜两人的身上携带杂物。两人身上只有三二十文制钱,李玉身上除了革囊之外,别无长物。巡检大人抢过革囊,在神案上摊开。木匣中盛着十二枚长短不一的针炙用金针,银芒闪亮,其细如发的毫针闪亮耀目,名虽是金针,其实都是银合金所制成,名不符实。之外,全是些膏丹丸散。
“你干什么的?”巡检大人向李玉沉下脸问。“草民是走方郎中。”李玉恐惊地答,害怕的神情装得很象。“报名籍行业。”“草民李玉,也叫李三。南京应天府江宁县龙江关人氏,走方行医为业。”“你到碧螺村干什么?”“草民随那位老伯到龙山村替人治病,路过此地,被村口公爷不由分说……”
“住口!不许多说。你不认识碧螺村的沈青云?”
“谁中沈青云?草民在此地人地生疏,第一次经过此地。”杨巡检向捆地一块儿的男女一指,阴森森地问:“你不认识这些人?”“草民确是不认识他们。”
坐在一旁冷然注视的穿紫花罩袍大人挥手道:“这厮鬼头鬼脑,等会儿好好问他,先问问那老不死。哼!这两个刁民,八成是沈犯派来探风声的眼线,千万不可被他们所骗。杨巡检,你这样问话,是问不出任何口供的。”
“卑职……”
“把他们分开,准备动刑,他们便会露出马脚了。这条路只是村镇僻径,凡是经过的人多少皆有关连……”
话未完,外面有人大叫:“有人闯村,休教他走了。”
殿中一乱,始终跟在穿紫花罩袍人身旁的佩雁翎刀的中年人踊身一跳,便纵出殿门,冲出了庙门外。“先把他们捆上。”穿紫花罩袍的人沉喝,领着一群的急急出庙门面去。那年头,百姓小民如奴,说捆就捆,谁敢反抗?两个公人取出牛筋索,将两人的手捆在身后往男女囚犯丛中一推。留下两个人监视,其他的人皆急急奔出。
远处叱喝声震耳,显然闯村的人在拒捕。
两个监视囚犯的公人,手按刀柄紧张地向外注视。
李玉被推倒在一名村姑身上,把村姑压得花容变色直喘气。村姑双手被反绑,无处躲闪。看年纪,约在十七八岁左右,脸蛋清秀,身材发育匀称,相当惹人注目。李玉挪正身子,附耳向村姑低声问:“小姑娘,你们是怎么回事?”小村姑脸色苍白,但似乎还沉着,而且不象是见不得人的娇闺女,战粟着低声说:“我爹被奸臣谷大宽所嫉,被革籍为民已有半载,举家迁至碧螺村避祸,却不幸被奸贼查出,派兵前来缉捕至南京,恐怕要押解至京师受审。天哪!老天爷瞎了眼啊!”“谷大宽,是不是高平伯谷大宽?”李玉问。“正是那奸贼。”
“他的兄长太监谷大用,目下提督西厂。老天!得罪了他们,那还了得?你们一家子恐怕……”“男子死路一条,女的送教坊司”于老人冷冷的接口。
那时,东西两厂加上内厂,派逻卒刺探天下事,惨绝人寰。北至京师,南抵百粤,官民百姓看到鲜衣怒马操京师口音的人,无不传相避匿,如见鬼魅。三年前刘瑾伏诛,撤去西厂和内厂,除了刘瑾提领的内厂是真正革除后,西厂名除实存,目下仍由谷大用主事。凡是被锦衣卫与三厂提解的人,不管你有罪没罪,先上刑再定罪,反正是有死无生,即便熬得过酷刑,也将被发遣戍为奴。
教坊司,名称很别致,但其实是官娼,女人被送进去,这辈子算是完了。
“六安沈家的男妇老幼,惟死而已,宁死不辱。”小姑娘铁青着脸说。
李玉一惊,问道:“六安州沈家,有一位沈公仲贤,曾任山东乐陵县丞,辅助知县许逵,设下坑道死巷阵,大开城门引贼入伏,一举杀贼五百余。这位沈公……”
“那就是家父。”
“哦!原来如此。这是说,害令尊的人,是谷大用而不是谷大宽。许逵已提升山东按察司佥事,原因是他为人园滑,愿将杀贼的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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