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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魄,他生前的许多记忆都残缺不全了。唯一清晰的,便是白昙布满杀气的脸。却又是同一张脸,此刻嘴唇紧咬,泫然欲泣。若是换了别人,恐怕他会被这神态勾起一丝爱怜之心。可他怎会忘记,这小娃娃是怎么背叛自己,将他一下毙命。他唯一不设防的人,如今却成了他的心腹大患。巫阎浮目光闪烁,右手聚拢五指,结了个虎噬神光咒印,却连抬起手腕也困难,空有招式,却无一丝威力。还未出手,便会给白昙击毙。曾经的西域第一高手,如今却沦落到这种田地,哈。他嗤笑一声,盯着白昙侧颜,心念流转。若要夺回功力,唯有一法。不想,白昙却在此刻睁开了眼。在熹微光线中,迷迷糊糊对上近在咫尺的一双眼眸,心中警铃大作,却跟着记起,药人本已是活死人,无需睡眠,方才收起杀意。翻身坐起,忽而觉察身下有些异样,掀开绒毯一看,白昙立时脸色微变。丝锦内袍掩不住亵裤内的凸起,点点白浊更是沾染到了褥子上。他遗精了。白昙有些不知所措的屈起双腿,伸手扯开亵裤,惶然地垂眼看去。到底是个有用的器物了。于白昙而言,这该是一等一的幸事。六欲天与其余双修法门有所不同,前五重可独自修炼,只需有一&ldo;明妃&rdo;以奇技淫巧在旁引诱修炼者,助其提升定力,到了第六重时,才需与&ldo;明妃&rdo;交合,如能固守精元不泄,便可破除七情六欲之障,如佛陀涅槃,领悟至上奥秘。幸而巫阎浮却还没得及与他双修,就走火入魔,被他所杀,否则,他定会成为巫阎浮功力登顶的一块踏脚石。可这一等一的幸事摆在眼前,白昙心中却滋味复杂。记起昨夜之梦,他又羞又怒,一腔恶心郁火无从发泄。这喜事,简直仿如那死去之人对他的捉弄。人都死了,还能如何?要他变得不像个男人的是他,让他变成男人的也是他。此般模样皆落在巫阎浮眼里,竟令他感到似被猫爪挠了一挠,心痒难耐。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最有意思的不就是这老鼠以为自己是猫么?白昙正胡思乱想之际,忽觉小腿一凉,不由打了个激灵。精瘦无力的手搭到他的膝盖上,药人竟支起身子,似乎想爬到他身上来。他立时捏住他脖子:&ldo;你做什么?&rdo;&ldo;让卑奴……让卑奴服侍教主。&rdo;&ldo;滚!&rdo;白昙一巴掌就将他掀下床去。&ldo;你以为&ldo;明妃&rdo;是谁都当得么?废物。&rdo;扯起内袍,将裸露的一边肩头掩住,白昙慵然起身,摇响榻边铜铃,召来扈从。药人双臂发抖,半死不活的伏在地上:&ldo;卑奴不敢。&rdo;白昙心知他汲取了鬼藤药力,无论如何折腾也死不了,便也不去管他,蔑笑一声,拂袖而去。他背过身去,褪去衣衫浸入浴池里,未看见那形容凄惨的人低着头,用手背擦了擦唇边一缕血丝。废物……么?换上一身干净内袍,白昙坐到镜前,由因陀为自己穿上教主行装。西夜王御赐的摩羯冠落在头顶,霸气威仪,绣有金翅鸟纹路的玄色羽袍披到身上,便如羽翼加身,神秘飘逸,不似凡人,随时可以一纵身飞入天穹。若戴上那为国师特制的祭神面具,活脱脱就是一个巫阎浮再世,只怕是进入西夜王宫参拜当今的新王也不会被察觉。&ldo;教主,这个……要戴么?&rdo;见白昙脸色愈发不好,因陀惶然地问。西夜国与浮屠教自古以来政教一体,教主即国师,每任教主衣物都是宫中工匠精心织作,新教主继位也需觐见国王,而白昙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杀人夺位,自然是没有专人为其制作新装的。是了,终究都是死人遗物,穿着怎能舒心?面具呈到面前,镜中人一双凤眼微凛,将它拿起,覆在了脸上。抬起眼去,白玉面具宛如活物,变幻出那人相貌,将他骇得呼吸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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