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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上,开机。
宁小言紧张得全身发抖,过了很久才按下通话键。
只是,从听筒里传出来的依旧是那个千篇一律的女声。
宁小言有些失神地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缩了缩身子把自己卷成一团,然后紧紧地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睡过去。
好像只要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噩梦一场,下次睁开眼睛就能听到秦子晋在那边叫自己“懒猪起床”。
然而,自从第一次接到报社的电话开始,宁小言晚上就再也没有真正睡着过。
常常是半梦半醒,或者干脆睁着眼睛到天明。
本来就苍白的脸显得毫无生气,漂亮的眼睛也被一层又一层的灰暗阴霾遮住了应有的光亮,下眼睑上浓重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更加憔悴不堪。
宁小言真的觉得很累。为什么只有自己的人生过起来这么辛苦这么费力?
他真的很想再坚强一点再勇敢一点,很希望自己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在意,然后继续努力生活。
只是,再多的力气也有用完的时候,再强韧的弦绷得过紧最终也会断裂。
宁小言像是掉进了一个看不见底的黑暗洞穴,身体在下坠,却始终不能着地,也没办法逃出。陷入了这样尴尬而致命的两难里,左右都逃不出去也死不了。
整个事件并没有丝毫要平息的征兆,反而呈现出愈演愈烈的姿态。
像是一只腥黑的触手,将宁小言一步一步引向一片腥臭粘稠的沼泽,一点一点摧毁他吞噬他最后的呼吸。
午休结束,宁小言回到教室里,所有人都看着他窃窃私语,时不时发出几声鄙夷唾弃的嗤笑。
宁小言似乎习以为常,只是平静如常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课桌上不知道被谁放了一张晨报。
宁小言拿起来打开,十五岁少年身世凄惨让人同情,费尽心机攀高枝情有可原!
文章几乎占了报纸头版的整个版面,连宁小言的出生日期家庭住址都介绍得一清二楚。
另外还有宁夏的事和自己父不详的身世,以及从各个渠道搜集来的关于自己的各种真实的虚构的故事。
甚至连被李筠强…奸那件事也添油加醋写得详细无比巨细无遗。
同时还贴上了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一张清晰的宁小言的大头照,照片稚气但清秀的五官比之现在的宁小言只少了一些从容淡漠。
“怪不得啊,原来他妈也是个卖的。”
“谁知道那是强…奸还是自愿呢~”
“真看不出来,平时一副圣女贞德的样儿,原来是这种人啊……”
“居然还有脸继续待下去,要是我早就去死了。”
“就是啊,恶心!”
……
宁小言死死地攥着那张报纸,就好像全身最后的力气都集中在了那张崭新的晨报上。
想要撕碎它,如同想要摧毁自己不堪回首的所有过去。
教室里的窃窃私语终于被上课铃声打断。
宁小言却突然抓着那张报纸冲出了教室,桌上的书被带翻,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为什么总是自己一个人,为什么从来没有人会站在他身边?
人情冷淡世事薄凉宁小言早就深有体会,只是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被自己碰上呢。
现在宁小言才是真的无遮无掩,任所有人肆意窥探打量嘲笑唾弃。
人到底有多冷漠多狠心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别人的不幸,将他人的痛楚当成笑柄还这么心安理得。
你们生来就拥有得比我多,过得比我好,为什么还要这么苛刻地要求从来就一无所有的我呢?你们以为的那些肮脏险恶我从来没有,我只不过有一个摆脱那些过去的坚定信念,那为什么连这样也不能理解原谅?
宁小言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学楼的顶楼,太阳将地面烤得灼热无比,眼泪掉在上面很快就被蒸发,只留下一个个小小的点,斑驳突兀。
他顺着墙根坐下来,根本没有觉得炽热的地面烫得皮肤生疼。
这个时候,校裤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宁小言重重地抹掉脸上的泪痕,掏出手机垂眼瞟了一眼,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觉得好笑。
明明自己的一切都已经被公诸于世,怎么还值得他们费尽心机地打电话呢。
宁小言按下接听键,“你们想知道的不是报纸上都有吗?我一个一无所有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