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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过,家里偶尔就会来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而且这个“偶尔”很是频繁,每每夕一下班,就看见屋子里父亲藤椅对面坐着一个穿中山装的梳分头或者穿工作服留有一小撮胡须的男人。模样各异,不一而足。说实话,这中间也着实有几个模样中看的,可夕就是眼皮都不搭一下。
应付这些前来“相亲”的男人,夕或者是哼哼唧唧地唱歌,忙来忙去,抽空问上一句:“我说你这是第几次相对象了,怎么还羞涩得像个女人呢?”或者就坐在人家对面的老藤椅上,一句话不说,神情肃杀,像是天上要下刀子一样。有一些男人脸皮厚,禁得住这阵势,有一些不行,见对面这女人跟上了法庭似的摆正面孔,就紧张得不知说点儿什么了,于是,起身也就告辞了。也不都是这样,夕有时也搔首弄姿,她挤眉弄眼地问人家“我漂亮吗?”“??我这么漂亮,你想什么?”“没想什么。”“真的没想什么吗?真的就一点儿什么也没想?”“??有一点儿而已。”“不要脸,流氓,一定是有非分之想。”夕刻毒地说。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回 纪实与虚构(上)(2)
夕把所有来相亲的男人就这样一个一个撵走。
夕的母亲给气得生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夕照样把一双皮鞋擦得锃亮,穿着它像个男人一样吹着口哨走出门去。
有一天,夕傍晚回家,在春坊街她家房子后面的旮旯里,一个男人在那儿正要小解,刚刚解开了裤带。夕见了立刻大声嚷嚷起来。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没见墙上刷着大字吗?”
他不明所以地问:“什么大字?”
“此处不准大小便!”
他的脸上挤出一团笑来:“咳,你一个女人家,管那么多干啥?再说,我也不是来这撒尿的,我这不就是??”
“啊,不是随地大小便是什么?”
“我就是想拿它出来看看!”说着,他提好了裤子,吹起了嘹亮的口哨从夕的身边擦肩而过。夕被他的话说得有点窘,她明白他话里的下流意味。这不但没有激怒她,倒使得她方寸大乱。心第一次莫名其妙地跳动起来,不肯停歇。况且,他的哨子吹得那么好,真是叫人羡慕,他的模样还挺好看的。
夕转身望着这个擦身而过的男人,他在黄昏的光线下越来越远的背影让夕的失望忽然涌上心头,她想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一不小心,咬疼了放在嘴里的指头,夕厌恶地说自己都多大了,还咬指头,呸呸呸——这样,她才调整好表情,回了家。
后来,夕又一次见到了这个男人。
他叫光强。
第二次见到光强的时候,他穿了一身煤炭工人的工作服,有探照灯的安全帽扣在脑袋上,远远看去,像个变了颜色的黑糊糊的大青蛙。光强的脸是白皙的,他为了装扮得惟妙惟肖,不得不在脸上抹一些黑东西,这样一来,夕第一眼见到光强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辨认出来。
光强在舞台的镁光灯下英姿勃发,他饰演的铁人王进喜的形象十分成功,台下的许多观众都落下眼泪。这其中就包括夕。夕的心又开始砰砰乱跳,一下一下,极有节奏,沉重有力地击打着夕的神经,她是站在舞台的一侧打量这个男人的,因为演出的最后,还有她参加的一个集体合唱节目。舞台上的他同前几天在春坊街所见到的男子判若两人。前一个是嬉皮的,而眼前的这一个则是优雅的。夕浑身发热,她怀疑有人在她的身上放了一场看不见的熊熊大火。
夕问一起跳舞的女伴:“他是谁?”
女伴说:“是从省城来的演员。很多人都喊他光强。谁知道到底是什么光强呢?”
“光强,光强,光强”,夕在心里这样默念了三遍,记下了,她又忍不住问了女伴一句:“你说他好看吗?”
女伴考虑了一会儿说:“一个小白脸而已,我没觉得他好看,反正我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夕咬了咬嘴唇说:“他现在哪还是小白脸啊?是一个大黑脸!要多丑有多丑!”说完,两个人咯咯地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夕又对女伴咬耳根子:“我觉得他挺好看。”夕说完,又冲舞台上撇撇嘴,他正好谢幕,之后,竟然自己提着道具走下场来,刚好经过夕和女伴的身边。
女伴忽然就拍了一下他,他回头看看站在面前的这两个女孩,有一瞬间,脸上的表情被冻住了,凝固起来,冷峻的。
这个人不笑的时候是冷的。
女伴说:“我朋友说你长得挺好看。”
夕急了,跺了一下脚,吞吐着说:“我们见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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