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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走开了,我抬头望了望天空,夕阳就要落下,树林中已经慢慢的弥散着朦胧的雾霭。
我的生命有救了,一种酸酸的感觉从心底里油然而生,是淡淡的忧伤,或许是乡愁。我想起了简朴温馨的家、香脆的臭豆腐,还有驼背老爹……
我累了,哪儿都不想去了,皇甫哲人也好,连体鬼婴也罢,道长,小明只想过回到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
石惹师傅终于回来了,怀里抱着一捆新鲜的松枝,他熟练的扎起了一支火把,“孩子,太阳落山了,我们可以摘蘑菇了。”
老人自怀中摸出一个小皮袋,袋上还镶嵌着几颗绿色的玛瑙和一弯有着图案的钢条,“赶脚人还是喜欢用火镰。”他嘴里一面叨咕着,自袋里取出火石与艾绒,猛擦几下后点燃了艾绒。
一股青烟冒起,多脂的松树枝“腾”的燃烧起来了,浓烟中夹杂着松油的香气,老人举着火把,来到“走脚冢”钱,面对着土坟包,口中念念有词,好像是说“打扰前辈了……”云云。
呛人的烟雾笼罩在坟包上,“嗡”的一声,绿头蝇们一哄而散,露出了“腐尸覃”的真面目。
这是一株黑色的蘑菇,拳头般大小,半球型的伞盖呈乌黑色,伞柄有手指头粗细,网状的伞褶内发散着阵阵恶臭。
石惹师傅上前,手抓住伞柄,轻轻的摘下了“腐尸覃”,小心翼翼的捧到了我的面前:“孩子,揣好了,这是唯一的一株,来年才会有新的覃生出呢,这小东西能救你的命。”
扑面而来的恶臭令人作呕,“好臭啊……”我接过腐尸覃,肺内屏着气说道。
老人微微一笑,“良药苦口,以毒攻毒,切记一定要在黎明前服下。”
我点了点头。
“走,老爹带你去借母渡,还要走十里山路,我认识那儿的人家,可以煎药。”石惹老人说道。
借母渡是沅江与酉水溪之间的村庄,聚居的大都是苗族人,村东有一条县道经过,通长途汽车。
月亮升到头顶的时候,我们赶到了借母渡。
村庄里的人们已经睡了,看不到一丝灯火。
沿着沙石路走近村子时,有夜狗发现了生人,随即“汪汪”的狂吠起来。
石惹上前敲着路边一户人家的木门,须臾屋内掌起了油灯。
“哦,原来是石惹医生啊。”开门的老阿婆认出了石惹。
“婆婆,这孩子病了,想在你这儿煎壶药。”石惹说道。
“当然可以,快请进来,饿了吧,我去拿粑粑来吃。”老阿婆热情的招呼着。
“不啦,我还有事要办,这孩子就交给婆婆,等他身子好了再走吧。”石惹婉言谢绝了,我知道,他老人家还要继续连夜赶尸。
告别了石惹师傅,我随着阿婆进了屋。
“孩子,你身上怎么这么臭呢?”老婆婆嗅了嗅鼻子,惊异的问道。
我苦笑着自怀里取出了那株“腐尸覃”,不好意思的说道:“婆婆,是这药蘑菇的臭味儿。”
“哦,”老婆婆关切的说道:“孩子,你得了什么病?”
“中了蛊毒。”我回答道。
“蛊?”婆婆的眉毛扬了起来,“怪事,这害人的东西,好多年以前就没有啦。”
“婆婆,我饿了。”我岔开了话题,而且也真的是饥肠辘辘。
老阿婆端上来一些蒿菜粑粑,这是用糯米、黏米和白蒿为原料,包上剁椒肉丁再以桐树叶扎紧蒸熟的湘西小吃,又糯又香、色泽嫩绿和柔软哄口,我一口气吃了七八只。
阿婆取来土陶药壶,装满了水后架在柴火上煮,我小心翼翼的将“腐尸覃”放进壶水中。
“要煎半个多钟呢。”阿婆对我说道。
浓烈的臭味儿混合着水蒸气在屋里弥漫着,令我想起了城隍庙前的臭豆腐,唉,人生世间真的是变幻莫测啊。
眼下虚足道长也不知怎样了?公安局不会找我那驼背老爹的吧?另外,文物管理处的苏主任肯定气坏了,没准儿连我的饭碗也要搞砸了……我坐在药壶旁边的小凳子上,脑袋里不住的胡思乱想着,随着药壶咕嘟嘟的沸腾声,那腐尸般的臭味儿渐渐消散了。
“哦,孩子,药已经煎得差不多了,赶紧趁热喝吧。”老阿婆用勺子在药壶里搅了搅,“腐尸覃”已经煮化了,于是拿来一只粗瓷大碗,端起药壶,轻轻的将药水倒入。
我目光望着大碗,药水是黑色的,像墨汁一样,有股淡淡的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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