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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勣飞提起笔,“我好歹曾经游荡在大隋朝的官场上,没见过士信演阵也听过士信破兵。再说,他的本事,秦兄最清楚不是吗?”
雄信看向秦琼。他其实从来没跟罗士信正面打过架,所以也从来没有仔细看过闻名天下的罗家枪,更重要的是,即使罗家枪真的像传闻中那样可怕,这个小孩使的就是那个罗家的罗家枪吗?就算是,它的威力只怕也不是小孩子能够舞弄出来的,他太年轻,太冷傲,会比自己这帮人厉害?
秦琼却是曾真正领过兵的人,因此他很清楚沙场的无情和残酷,他不知道那孩子遇到他之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可他永远记得他们死里逃生那一刻那孩子闪亮坚毅的目光,以及后来夜夜不灭的烛火。这幼兽冲破枪林箭雨逍遥自在唯我独尊地活到了现在,他所具有的才能已经不止是惊人,简直到了可怕的地步。
所以,当瓦岗山脚下喧腾起来的时候,诸如雄信之流也许还抱着看戏的态度,但秦琼心中,已然磐石落地。
只是,还有那么一点揣度。
将沉未沉的夕阳,渲染出西边最后的菊红。
黄昏魅影里,看不清来人的样貌和身影,看得见的,只有闪动的枪尖的光芒,时而像阳光一样耀眼,转成没有罅隙的光圈,时而闪动成满天的繁星,星光所到之处都伴着纷乱的血光。
一个人,仅仅一个人,就搅得瓦岗山下血流成河。
杨林的千军万马在他面前犹如蝼蚁。你说隋军如海浪,他就是掀动海浪的飓风,风眼里头最是平静,周围的全数粉身碎骨。
晚霞漫天。
杨林眼里有着惊愕,几次想呼唤什么却最终开不了口。
那人却看也不看他。
一柱香后。
鸣金收兵。退。
单雄信已经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徐世勣程咬金呵呵直笑,士兵们纷纷退后,眼里含着遮掩不住的敬畏。
士信来到秦琼跟前,站定。他的身后,是长长一条血路。
秦琼的脑中一片空白。他分不清眼前穿着黑衣戴着面具长发飞扬全身是血的男人到底是神还是魔,也弄不明白自己方才所见的是战斗还是屠杀。
纵然曾经并肩沙场,力敌千军,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士信。
男人取下面具,依然还是他熟悉的斜飞的眉宇上扬的隽眼挺秀的鼻梁,连傲慢的眼神中间那份浅淡的几近不察的温和也还是和那时一模一样。
浴血的修罗同时是盛开在血色中的绝世奇葩。
有多危险就有多美丽。
接下来是死一般沉寂的夜。
城下在清理战场,黄沙成了红土,没有人能在心惊胆战之余还有交谈的气力;寨里设了接风宴,排场很大,却不热闹,没有人劝酒,所有人的回忆都还停留在刚结束的刀光剑影中,横飞的血肉,此起彼伏的哀号,昏天暗地。
只那一个人,换了身月白衣衫,端坐上席,气度庸容,举止优雅,笑容清浅,寻不着片刻之前那场战事留下的分毫痕迹。
平静至斯。
那般的厮杀,必是已经司空见惯,不然何来这般的气定神闲!众人如是想。
一片沉闷中,秦琼终于开口:“士信,刚才下手,是否太过不留余地?”
士信眉一扬,“大哥还不了解我么,我留几分余地,手下儿郎便可能多死几分。况且他们若是怕了,自然会软下来,躲开去……”
众人面面相觑。
几句话,说的是他们从不曾见过的残酷。
暴政之下民生多艰,然而唯有战场之上,生命如此低贱,尸横遍野之际却是敌人与朋友的血混迹一处,手一软,断送的便可能是最亲近的战友。
战以立威,为的是不战而胜。
暴虐地对待生命,竟是为了更多地保全生命。
当瓦岗这边转危为安的同时,李密所率三万义军已复据回洛仓,但隋廷东都守军多达二十余万,城防十分坚固,于是决定大修营堑,以逼东都。其间隋光禄大夫段达等出兵7万拒战,双方在回洛仓北交战,段达等败走。
“先生,在写什么呢?”安逝掀起厅帘,正巧看见祖君彦对着纸轻轻吹墨。
祖君彦抬头笑道:“魏公说要向各郡县发布讨隋檄文,以壮声威。”
“已经写好了?”
“差不多了,还多亏魏参军帮忙啊!”
安逝这才注意到一旁书架后坐着的人影:“原来魏叔叔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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