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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也就罢了,宁可让自已的伙计们多费力择出好的来。
谁知再到下一日,送来的菜料竟是出奇的好,新鲜干净,虾是大小划一的,个头不小又有饱饱的黄,鱼呢则按各类分好,大小都小,满足不同烹饪要求。
凡活物都极新鲜,几乎从才运动场上下来似的,活蹦乱跳,蔬菜则嫩得出水,送到她这里的几乎全是芽尖,差不多不用细择,根部也都清爽的很不带泥沙,且不是用水冲的,看起来似乎只用干布擦拭过一般。
这里学问就大了,用水涮过的菜虽看着干净,可鲜味也随之流失,从营养学的角度来说,维c的含量也将大为减少,因此好的厨师不急着下锅前,都不喜欢这么处理新鲜蔬菜。
可是谁也不会指望,给自己送货的菜铺,能这么精细的处理菜肴,这些东西几乎只要洗过切过就可以下锅了,人力成本算起来可不是一笔小帐!
珍娘叫住一个小伙计,这家是菜市上最大的蔬菜铺子,在城郊有上百亩地专种蔬菜,自产自销,是淞州城里长远有名声的老字号了。
“今儿可是出了新鲜事!”珍娘笑盈盈地递给他一块热糕:“你们老板难不成熬夜替我择菜了不成?”
说着紧盯住对方的眼睛,不让他有说谎的机会。
小伙计接了糕塞进嘴里,香喷喷的蜜汁莲子糕让他一时放松了警惕:“我们掌柜的哪有这样好心?是昨天来了个人特意嘱咐下的,给湛景楼的菜必得。。。”
话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小伙计不顾烫嘴将糕咽了下去,眼睛里烫出泪花来,正好掩饰性地低头,避开珍娘发光的双眸。
珍娘捅他:“说啊,哪有说一半话就不吭声的!”
伙计指指自己的舌头,意思烫坏了,开不得口。
珍娘知道再逼也是无用了,何必为难一个下人?于是放过他,再问别家,谁知大家都像是通一过口径了,都推不知道。
珍娘问了一圈,什么也再没问出来,只得悻悻地算了。
午后,珍娘在厨房里跟福平婶,并虎儿鹂儿,一起用粗针捅莲心,谁知门口闪过一双绣花鞋来,然后就是甜得起腻的声音:“齐掌柜的!忙哪?”
珍娘差点没被针戳了手,抬头一看,是兰麝,浑身上下熏得喷香,绣花藕色的外衫,里面衬着金黄的短袄,外罩八幅的长裙,一付出客打扮。
福平婶冷冷地开口:“这里是厨房,我的好姑娘没见磨盘灶头?您穿成这样又香得如此,实在不该在后头来!您哪,还是前头请,后楼上有专伺候姑娘小姐们的雅间!”
兰麝陪着笑道:“妈妈误会!我来找齐掌柜的说句话,不是来吃饭的!”
福平婶更不耐烦:“我们掌柜的忙得很,哪来那许多闲工夫?若进一位客便要跟她说一句话,那掌柜的一整日也不必干别的,只管跟人磨嘴皮子吧!”
兰麝脸红红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可怜兮兮的样子,嘴里咀嚅着,待说不说。
珍娘放下针站了起来,拍拍手上浮屑:“有事就说吧,这里没外人。”
兰麝愈发脸红,求饶似的看着珍娘:“我真有事,齐掌柜的请挪步,咱们外头说一会子就好。”
福平婶哧地一声笑了出来,又对伙计们道:“你们可看清楚了没有?什么叫得寸进尺?!”
伙计们哄堂大笑,兰麝羞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珍娘回身看了一眼:“行了行了,”对福平婶道:“婶子看着这帮猴儿,我出去一下就来。”
福平婶不乐意了:“掌柜的,你还真跟她去?这可是个惯于二面三刀的!”说着便看兰麝:“兰姑娘你也许恨我嘴毒,不过我是不会在人背后说不是的,有什么当面说!”
珍娘微笑着摆了摆手道:“算了婶子,说得也差不多了,何必不给人留三分余地?”说着拉起兰麝:“走吧!”
院里几株槐树,叶子落了大半,地上倒成片的黄色,珍娘走上去,发出脆响,好像是什么人的心碎了。
“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兰麝脸色已由通红变得灰白,秋风吹过,身上起了一阵寒战,本来想好的腹稿,面对珍娘精光湛湛的双眸,竟有些说不出口。
珍娘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姑娘为什么来,其实姑娘这又是何苦?”
兰麝咬着唇,眼底闪过怨恨的冷光:“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珍娘的声音不愠不火,带着透彻,带些安慰:“我知道姑娘在文大爷身上的用心,也知道姑娘今儿是来替他做说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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