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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鸦雀无声,愈发也显得外头悄无声息的静怡。
业妈妈难堪起来,身子缩到了程夫人身后。
程夫人清了清嗓子,勉强笑道:“确实如此,还是我珍丫头想得周到。也罢,就这样吧,放赏!”
接了赏银,珍娘恭恭敬敬地送走各位夫人,长长吁了口气。
耶!总算平平安安送走了各尊大神!
接下来的事就好对付得多了。堂倌们在梁师傅调配下轮流吃饭,厨房里有序忙碌预备门前时有时无的散客。
离晚饭时间还早,珍娘吩咐华二看守厨房,自己则回房看帐。
才她在前头领赏时,程家的买办已将帐本送来,珍娘小心地收进床后一只拜匣里,那里头都是帐目,还有她跟程夫人签订的协议和湛景楼的地契房约,乃是她全部的身家性命。
钥匙则贴身挂在她脖子上,一刻不离的。
程夫人回到家后,听了看家的丫鬟回话,坐在屋里半天没有出声,业妈妈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问了一句:“夫人,要不要换衣服?”
程夫人嗖地一下站了起来:“走!去老爷外书房!”
业妈妈本能地要拦,可听见夫人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暗暗叫了声不好,只得陪笑跟着上去。
出了门业妈妈向丫鬟使个眼色:“还不快外头报一声去,就说夫人来了!若有老爷在,请先避一避!”
夫人冷笑:“你少在我面前打马虎眼!不就是要跟老爷通个风么?这会子正是歇午晌时候,哪来的外头老爷登门!不许去!”
丫鬟吓得动也不敢动。
业妈妈只得抱着夫人的腿,跪了下去:“夫人何必如此气恼?老爷今日也没怎么样,再者说听酒高了正睡着呢,夫人这一去,免不了要置气,夫人又是何苦来!”
程夫人手里正拿着扇子呢,听见这话便冲业妈妈头上扇了一巴掌,打得后者一个趔趄,几乎向后仰倒在地。
“何苦来?”夫人保养得宜的白净面皮抖个不停,发狠地喝道:“你说我这是何苦来?你没听见刚才那丫鬟的话?说老爷等我走后,叫人从库房里取了多少东西,都抬到湛景楼去了?他怎么不连这个家也一并抬了去!叫那贱人当家好了!”
说着从业妈妈手里抽出腿来,气冲冲地直向院门去了。
业妈妈在后连追不上,只得拼了命地推刚才的丫鬟:“先抄小道去给老爷回话,快,要快!”
自己则强挣扎着起来,跟在夫人后头去了。
夫人脚不点地,风一般冲进外书房,见前后帘拢掩映,四面花竹阴森,一声响动也不闻。
几个小厮在门口守着,早是闻得信儿的,见夫人到了,忙上前打千请安,挤挤攘攘地不让她进去。
“夫人息怒,老爷在里头睡午觉呢,夫人有话请一会再来!”
夫人一人一掌,打得几个小厮滚得遍地都是,也不多话,抬脚就上了台阶,不等人来打帘子,自己动手一捞,直进到外书房了。
程廉正躺在里间卧榻上闭目养神。才丫鬟送来的话他都听见了,不过不当回事,更没放在心上。
这时见夫人怒气冲冲地到了,程廉依旧阖着眼,只轻轻向外招呼了四个字:“夫人请进!”
程夫人狠狠跺脚,眼圈都红了:“好老爷,你还有心思睡觉!人都叫你磨折死了!”
话到最后,泪珠儿就滚了下来。
二十几年的夫妻,二十几年的相濡以沫,二十几年的宠爱情深,都被夫人请进那四个字,轻轻抹了个干净。
难道听不出我在生气?
难道不该哄我一哄?
夫君当年如何娇宠?今日为何连看也懒得看妾身一眼?!
程廉叹了口气,翻身向外,又说了一遍:“夫人,请进!”
程夫人的泪愈发泛滥。
“我就不进!有话老爷出来说!”
她横了心,也是二十几年正头娘子稳坐江山的成绩给了她信心,今儿非得跟老爷杠上一杠!
业妈妈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心里却暗自替夫人捏了把冷汗。
天下男子哪有不薄幸的?心里有你,你就是天,心里没你,踩你到泥里,只怕还嫌你脏了他的鞋!
夫人哪,今儿您只怕是会错了形势,这可是要吃亏的哪!
“夫人这是怎么了?”老爷没动,在卧榻上轻轻地叫了一声:“难道不怕外头人看了笑话?”
程夫人的泪忽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