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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有所不知,这院中圈禁的是朝廷的钦犯,说宫里没有送来日常用度,吵着为他主子要柴火粮米,都做了钦犯了,饿上几顿有什么稀奇,若是和大牢里比,他们这算享清福了,更何况这大节气的,小人到何处给他讨来米薪?”
李琮心听了此言,也不再多问转身便吩咐身边的下人,马上拿了令牌,骑了马回府中去取粮米柴薪来,做了这一切,犹自不放心,身边的影衣看到她担心的情形道:
“多日不见,不如殿下进去看望一下慕公子,等柴米送进去再走,也免得下人们办事不利,误了事情。”
李琮心见他穿着的斗篷,被北风吹得帽子都掉了下来,只这一会儿的功夫,面色已经冻得发了红,想他这些日子在府中静养,如何受的了这样的劳累的冷冻,赶紧给他戴上帽子,将貂毛镶边的绒帽低低的压在了他的眉梢,怜惜的说道:
“府中离这里还有十几里路,下人们回府后又要准备东西,这来回总要半个时辰的光景,我怕你的身子受不了。”
第68章
李琮心的用心呵护让影衣的脸更加的红润动人,他不好意思的低下眼睛;弯弯的长睫毛垂下;象两弯半圆的月牙;唇边漾起了温润的浅笑,低声道:
“那不如我先回府;今日是大年夜;也好安排府里的年夜饭;秋日里我和殿下一起埋下的桂花酒,也可以开封了;我等殿下回来一起享用。”
“好。”
李琮心握着他的两只手;轻轻的搓了搓;替他取暖,又将他身上斗篷紧了紧;方拉了他的手,送他回到马车上坐好,叮咛车夫路上一定要小心慢行,直到目送马车慢慢走远,才又回到瑄府门外,通过门间的缝隙,看到慕晨轩还僵立在原处,便吩咐守卫开门。
守卫开始还以院里圈禁的是朝廷钦犯为由,拒绝开门,等李琮心拿出皇女令牌,才知道是四皇女殿下驾到,赶忙打开了大门上的铁锁,替她开了门。
虽然李琮心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在大门打开,看到慕晨轩的一瞬间,李琮心还是完全的惊呆了。
眼前的人在这寒冬腊月,居然还穿着的是当日被驱赶出王府时穿的麻布短衣裤单衫,那麻布的质地本来就是粗劣,现如今衣袖裤腿全都磨损的破烂不堪,挂在身上,遮羞都勉强,更勿论御寒了。
露出的胳膊和腿,冻得隐现青紫之色,上面冻疮累累,大冬天居然光着双脚,昔日里圆润光滑如同珍珠般的双足,粗糙开裂,令人不忍卒睹,脚踝上带着沉重的锁链,行动间铁链响动,发出让人心碎的哗啦啦的声响。
就连他那一头曾经让自己爱恋不已的乌黑亮丽,长可既膝的长发,如今也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用一根细麻绳捆扎着。
从前在王府中,他虽不喜艳丽的华服,总是素服长衫,但是无论身上的衣装,还是头上的发带,质地无一不是上好的布料材质,精工细作,穿在身上,是何等的风姿神采,李琮心哪里见过他这等落魄的摸样。
李琮心心中酸痛,脱口问道:“寒冬之时,你为何还穿成这样?”
还没等慕辰轩开口,身后的守卫讨好的抢着答道:
“殿下有所不知,按我朝例法,罪奴等同于畜生,殿下可曾见过畜生穿衣服的,能有身上这件遮羞之物便不错了,对待罪奴牲畜只需加了锁链便是了,何须衣物。”
“住口!”
李琮心将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到了守卫身上,她此时心中痛恨懊悔,怎能用言语说清,她从不知道自己当日一句随意的言语,竟然让慕辰轩受了这么大的罪。
那守卫本想在李琮心面前表现一下,没想到却为了一个罪奴,受到了训斥,再不敢多言,悄悄退回门外,将大门关了,先落了锁。
门里,李琮心脱□上的貂皮斗篷,想要给慕辰轩披在身上,却被他挡住了,只听他黯哑的声音低声道:
“多谢殿下,下奴不配,别脏了殿下的衣物。”
“晨轩,你是在怪我吗?”
“不,下奴不怪殿下,这一切都是下奴自己求来的。”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眉顺目,语气平静,李琮心完全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情绪。这一刻,李琮心觉得,刚才那个一直看着自己怔怔发呆的慕晨轩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她其实很害怕慕晨轩现在这个样子,这样的他,即使衣着褴褛,处于如此狼狈不堪的境地,面对她,却依然冷静深沉的象一井深潭,总是让她看不懂,参不透。
她看着憔悴消瘦到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