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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着吧……”我笑笑。
“我不喜欢欠人家东西……”她笑笑。
“欠人家多少,就去跟人家算清楚……”
“好了,晚安。”
“嗯……晚安。”
走出巷子,酒意已退了八分。出巷口时见橙黄色路灯灯光耀眼夺目。圆山饭店就在不远处。踱上去散散步吧!慢慢走着走着,想着她的话语。不喜欢欠人家东西的女孩;而我,东欠西欠,是一辈子也还不清的情债呀~~~走上那个斜坡,曾与她看过多少日落的地方。整个台北城彷佛沈睡在圣诞夜平安喜乐的气氛中。但,与我无关。坐在路旁,寒冷的冬风阵阵吹来。缩起了脖子,想到适才她塞在我大衣口袋的围巾。手掌在口袋中玩弄着围巾,彷佛一股温暖自掌而手而臂地传了上来。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早已丧失了许愿的能力。此时,千点万点的萤火突然闪烁眼前,是天上的繁星幻化而成的吧!?
台北的夜空,第一次有了星星。
只是这样的夜
当我想起,你或许会忘记;当我忘记,你或许会想起。
第三十四章
在拥挤的乘客中
我依偎着你
你扶着我们亲密的方向
我们总忘了相望
啊,亲爱的人
在千万张容颜中
会不会有一次你猛然想起我
我正是你身旁扶持的初恋人啊
——方娥真·晚潮
圣诞节。1992年年尾。
天空飘着微雨,打在我疾驰的车窗上,开花,漾成行行水渍下流。间有些雨丝自车窗隙缝窜了进来。冬雨打在脸颊,冰冰凉凉,有份奇异的舒坦及自虐的快感。
车速80。疾驰在田间的小径。收割过的稻田涨着雨水,飞快后退。我的心也涨满某种忆想,无以名之的:想要去证实些什么;又似是惧怕些什么。像是要揭开愈合的伤口。只是不知这结痂之下,究竟是完好如初的新肉;抑是腐烂不堪入目的脓痂。
手中捏着一张住址,是兰的,早上才从秀雯那边套来的。
“你们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为什么还要去找她?”话筒中传来她有点高亢的声音。跟兰分手后,班上女生像套好似地疏远我。打电话打了好几通给秀雯,勉强才接的。
“嗯……我……有点事想找她问明白。”
“问明白?”
“嗯……”
“我是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怎样了啦~~~,当初看你追兰还满有诚意的……”
“谁知道……唉~~~我还以为你们会比我早结婚的……”话筒中传来小孩的哭声。
“好啦~~我念她住址给你好了。你好自为之啦~~有什么话该说明白就说明白,不要你等我我怨你的……为了句不明白的话误人一生……”
“住址是……桃园县……乖……乖……”秀雯哄着小孩,哭声宏亮震耳。
“少青……对不起呦~~我家这小子肚子饿了……你等一下……。”
“没关系……我等你……”
车继续奔驰在田陌间。这样偏僻的所在,你真的割舍一切,甘愿把自己放逐在这地角天涯,只愿图个感情的清静?还是你早已侦知我终会来寻你觅你,设下这样障碍磨难,稍稍消弭你等我想我的怨气?抑或这终究只是我的一番情愿,在这你早已觅得一个安息自己情愫的所在,心化为琴,清澈见底?我莽莽而来却再也扬不起你一丝轻波?
往事如烟,同这飞快倒退的风景快速般在脑海飞映着。
这样凄清的雨夜我们爱撑着伞共同踱步在忠孝东路上。慢慢走到顶好商场,也不想去买点什么,只是去享受那份“繁华”的感觉。挤在人潮中,你说有份温暖的感觉。犹记得你最是怕冷,老爱把你冰冰凉凉的小手坞着我的脸,说是要冻死我;然后我笑着把它们揣在怀中口袋中温暖,彷佛一股暖流在我们之间流窜着,无视这冬夜的寒冷。
犹记得我们喜欢搭着公车乱逛,最好是52路,花上六块可以逛掉大半个台北市区。人多的时候你挨着我,我的手轻轻抚摸着你的背脊,脸上却一本正经地读着车厢广告。你笑说我总能心有二用,我笑答说只要对你的心专一就好。
这是一句诺言还是只是玩笑?
你当真了吗?
你注视着我,我却一迳读着车厢广告。天气很冷,车窗全起雾。你依偎着我彷佛有了全世界的依靠;我却只是酷酷地读着广告,用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