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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柳瑛出来,顾姨诧异道:“这样冷,怎地就出来了?这边自有我照管着,公子在同云公子叙旧,你昨晚睡下的晚,不妨回去睡个回笼觉。”
“睡不得睡不得……”柳瑛将手往袖子里拢了拢,无奈道:“云公子来了,兰世女自然不会拉下,公子让我来这里侯着,回头等人来了便尽尽地主之谊带她在府里逛上一逛。”
“哦。”顾姨了然的点头,刚想说些什么眼神瞄见不远处又驶来一辆马车,得到近前,马夫放下搁脚小凳,一个蓝衣打扮的小侍柔弱无骨的走下来,脸上妆容浓的化不开,头上珠花乱颤……
柳瑛连忙对顾姨道:“顾姨事情多,先忙着去吧。”顾姨点头,脸上堆起笑容,朝那蓝衣男子快步走去,又是拱手又是作揖,那男子娇羞一笑,脸上白粉簌簌而下,惊的她连忙别开眼,心里突突直跳,太可怕了。
苏家生意铺的极广,又因着宫里的关系,送名帖拜年的络绎不绝,门口马车一辆接一辆,顾姨忙的分 身乏术,柳瑛也不好打扰,呆呆站着了老长一会,脚冻得有些麻木,于是跺了跺脚,慢慢往外走去。
路旁两侧皆是高门朱户,虽是寒冬腊月,树木依旧郁郁葱葱,亭台楼阁掩映在灰白的围墙后,大红灯笼高挂檐下,嫩黄的缨络被小风吹的左右摇晃,各家门前拥挤不堪,盛况竟不亚于自个府上,久闻东华大街是王侯权贵的聚集地,今儿总算是见识了一番。
日光渐暖,积雪融化,夯实的土路变的泥泞不堪,柳瑛几次险些给疾驰而过的马车撞到,干净的雪白斗篷也变的泥渍斑斑,于是赶忙脱下搭在手背上,哭笑不得的又踱到苏府门前,正待转身,却发现个新鲜事儿。
对门这户人家端看府门就知不凡,门前却一个访客都没,几个家丁闲散的站在门口唠嗑,抬头朝门匾望去,只见端端正正“宰相府”三个描金楷体字悬挂其上,柳瑛心下疑惑更浓,这可是皇朝最有权势的一家呢。
谢芳尘出门的时候,便见一年轻女子隔着马路与自己遥遥相望,仔细一端详,却又发现对方看的不是自己,竟是直愣愣的盯着头顶的牌匾。母亲笔上功夫虽硬,然字如其人过于刻板方正,与时下文人才子间流行的狂放行草大相径庭,断不至于让人看的移不开眼……
于是眼含疑惑,嘴角却挂上最为和善的笑,穿过马路走到那女子面前,拱手道:“打扰小姐,请恕在下唐突。然,尘见小姐凝视府上牌匾良久,恐有故人来访,故特上前来相询。”
“小姐实在太客气了,不敢当。”柳瑛一怔,刚才思考的过于出神,竟连门口有人走出来都未注意,这样直愣愣的瞅着人家大门,莫不是把自己当奸细了吧?想到这她连忙回礼,解释道:“我叫柳瑛,是对面苏府……”
话未说完便给谢芳尘打断:“原来是柳小姐,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
柳瑛见她嘴角笑意渐浓,凤眼里一抹狡黠闪过,话说的真真假假的,其中意味不挑自明,多半是仰男子鼻息过活或者以色侍人之类,自己虽然毫不在意,面上却不得不苦笑道:“不敢当不敢当,不过凡夫俗女一个,小姐实在折煞柳瑛了。”
谢芳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轻笑出声,随即仰头大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良久才调整过来情绪,拿袖子抹了抹眼睛,伸手挑起柳瑛的下巴,拇指在她光滑洁净的脸蛋上按了按,又落到不点而朱的唇上,来回捻了捻,感叹道:“哎吆,瞧这小脸蛋,跟刚剥了壳的熟鸭蛋一般光滑,小嘴唇比那天鹅绒都要软上几分,要是一口亲下去,保管舒服的打颤,小身段纤细苗条,怕是怡红院里的头牌都要逊色三分……啧啧,终于找到个比本小姐还不像女子的了,回头看她们还怎样取笑于我!”
这人变脸还真快,刚才还文质彬彬,转眼就变女色狼,甚至还调戏同性的自己……这事要搁别人身上,怕是要立刻翻脸,现代来的柳瑛却没太大反应,大学里女同学间搂搂抱抱都是正常,这点把戏还真不算什么,只轻轻一笑,半是羞涩半是恭维的笑道:“小姐色如春晓,乃倾国倾城之貌,柳瑛身材五短貌若无盐,蒲柳之姿断不敢与小姐相比。”
谢芳尘往柳瑛面前一凑,拿手往两人头顶比划了一下,哼笑道:“你我高度相差无几,如此说来,本小姐亦是那五短身姿的残障人士?”
据柳瑛的估计,两人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左右,照现代的观点来看实在算不上残疾人士,然这是个女尊世界,女子身材魁梧强壮,多半在一米八以上,而男子的身高则要低很多,一米七以上的已属罕见,这么计算来,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