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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些许热气,再顺手递给沐青霜。
沐青霜一时没回过神,懵懵地看了看他手中的栗子,又懵懵地看了看他。
在从前相伴的那十年,有许多个雪夜里,她也这么坐在廊下烤栗子,贺征也是这样一颗一颗地剥了递给她。
五年不见,她吃烤栗子的习惯没变,他剥栗子给她的习惯也没变。
可在沐青霜心中,两人之间到底不比从前了。
“还是你自己吃吧……”她开口推辞。
见她没伸手来接,贺征索性将那颗栗子送过去,轻轻抵在她的唇上,正好赶上了她这句话。
这就让沐青霜有点尴尬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她才说叫人家自己吃,这栗子就送到自己嘴边来。若是吃了,就显得她口是心非;若是不吃,又好像有些矫情。
就在她内心挣扎犹豫的瞬间,贺征忽地轻轻笑了一下:“哦,好。”
然后就见他飞快缩回手,将那颗内里滚烫的栗子囫囵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其动作之迅速之敏捷,活像是怕谁要跟他抢似的。
沐青霜瞪着他,见鬼似的。
沐青霓瞠目结舌:“贺阿征……你不觉得烫吗?”
贺征若无其事地回视她,淡淡哼了一声,却没说话。
怎么可能不烫?!舌头都快烫熟了好吗?!
可他觉得,这颗栗子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甜的一颗。
就在他忍着口中灼烫,低头垂脸暗暗偷乐时,沐青霜颇为突兀地清了清嗓子。
“头头,你今晚是真不回家了么?”
沐青霓“啊”了一声,应道:“不回啊。咱俩刚不是说好了?我今晚要跟你睡的。”
沐青霜还没说话,贺征三两口将那颗栗子咽了,扭脸看向沐青霓,眸底幽幽轻寒:“你不能跟她睡。”
“凭什么不能?我和青霜姐说好的!”沐青霓横他。
贺征眼神湛了湛,若无其事地垂眸,拿长竹夹子拨动着火盆中的栗子:“她身上有伤。若你睡相不好踢着她怎么办?”
“你才睡相不好!你才踢着她!”沐青霓冲他龇牙咧嘴一番后,趴到沐青霜怀里哼唧撒娇,“青霜姐,你别听贺阿征胡乱编排我,我睡相最好了,对吧?”
“对,头头每回睡着后都是一动不动到天亮的。”沐青霜笑着拍拍她的头。
贺征手上一顿,抬头看了沐青霜一眼,很快又默默垂下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将石棉网上那些栗子拨得滚来滚去,泄愤似的。
第27章
短短几日内,许多事突然蜂拥到沐青霜的面前,将她的脑子裹成一团乱麻。
父亲被羁押,兄长被扣留。该从何人何事着手,才能彻底证明父亲的清白、迎父兄回家?
要不要“自断一臂”交出沐家暗部府兵?“自断一臂”后的沐家能否自保?若是交出暗部府兵,那交给谁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是否需要与朔南王府先行谈定条件再做割舍?
还有,在利州地界上煊赫了数百年的循化沐家,在将来复国后的新朝中,该立于何地,走向何方?
这些事,每桩每件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使她头大如斗。这几日里她时常都觉得自己脖子上顶的不是脑袋,而是千斤巨石。
在这些攸关家族命运的事情面前,“贺征的归来”这件事,宛如一颗生不逢时的小碎石,突兀跌进湖中,虽也“叮咚”激起小小水花,却在转瞬间就被彻底淹没。
直到此刻,寒夜中宵,她坐在灯火通明的中庭回廊下,看着贺征沉默却自如地蹲在自己身侧,熟稔地剥开一颗颗烤栗子递给自己与两个小孩儿分食,看着小堂妹与侄儿为着谁该多吃一颗而嬉笑打闹,这才有一种后知后觉的清晰体认——
贺征,他回来了。活着回来了。
以一种她从未想过的姿态,在沐家风雨飘摇之际,策马穿过千里河山,回到这个曾庇护他渡过无助年少的地方,与这些没有血缘的家人站到了一起。
沐青霜捏着咬了一口的烤栗子,神情恍惚地勾起了唇角,忆起昨日清晨,她乍闻父兄遭遇、忍不住潸然泪下的瞬间,他将大掌轻置于她的头顶,温声说,“萱儿,别怕,有我在”。
十五岁那年,她在后山积水潭旁放下的那株萱草时;临别那夜在循化街头,她伏在他背上泪流不止时;在赫山讲武堂最后那年,躺在学舍的床上辗转反侧时;这些年在金凤山中,无数次在月下举杯与青山对酌时……
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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