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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些好事的,忍不住四处打探,问起周围有没有青竹巷的人。
那邓举人原本想着好不容易才遇到玉珠,念着她当初不大说话,瞧着是个极好欺负的,没想到她嘴巴竟如此利落不饶人,见四周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已是一片鄙夷,一时又惊又怒,愤然道:“你…你血口喷人,我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说罢,奋力甩开众人,扯着袖子捂着脸,狼狈的落荒而逃。
邓举人一走,铺子里看热闹的也都慢慢散去,钱掌柜着人将厅堂收拾了一下,一会儿,又特特地过来向玉珠告罪。玉珠哪里会怪他,只暗叹自己倒霉,如何会识得邓举人那样的极品。罢了又问起那邓举人如何会来寻铺子的不是。
钱掌柜苦笑道:“秦大夫您却是不晓得,但凡开铺子做生意的,没有不被这些流氓纠缠过的,且我们药铺做的是成药生意,卖的荣养丸又极惹人眼红,那些泼皮无赖也就更多。年初的时候还有人来讹诈,非诬陷说我们荣养丸吃死了人,还逼着我们拿方子出来比对,这明摆着是旁的铺子捣鬼,眼红我们的生意好,想来分一杯羹。也亏得后来东家府里得了势,这几个月来渐渐好些。像今天这样的事儿,倒是有些日子没发生过了。”
玉珠闻言更感做生意的不容易,想想自己进京后顺风顺水的日子,越来越觉得并非自己运气好,而是顾咏他们一直护着的缘故,心中未免又生出几分感动来。
晚上顾咏放衙早,便和秦铮一道儿过来接玉珠,不免又提起邓举人的事儿。秦铮一听说是那个龌龊人,顿作厌恶之色,道:“真真地倒霉,怎么就遇见了这么个恶心的人物,一听着就让人吃不下饭。也亏得他居然能中举,若是明年再被他考中了进士,补了缺去做官,那地方百姓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邓举人在青竹巷闹笑话时顾咏正巧去了河南府,故未曾亲见此等“妙人儿”,之后秦铮和玉珠也甚少提及,如今见秦铮这般说话,方知当日还有未曾听闻的故事,不免疑惑地问上几句。秦铮也不瞒他,便将当时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待顾咏听到那邓举人竟然妄图纳玉珠为妾时,气得直咬牙,恨不得立马去寻了那邓举人好生揍一顿。
因天色尚早,三人便步行回家。经过一家绣楼时,玉珠忽一时兴起想要进去逛一逛。她其实也不缺什么,就是瞧着那些精美绝伦的绣品眼热得很,自个儿又绣不来,便只好费些银钱买几幅,徒做观赏之用。
顾咏素来对穿戴不甚在意,除了官袍上的图案,平日里的衣服上极少有花纹,也不爱戴香囊,故对玉珠的手艺也不作要求。但既然是玉珠喜欢,他也就陪着,东看看,西看看,偶尔还出声评点两句。
这家绣楼生意极好,店里的伙计却十分殷勤周到,一路跟着玉珠前前后后地热情介绍,又将各地的绣品点评了一番。玉珠看了一阵,目光被架子上一幅绣屏给吸引住了。那是一幅双面绣,一面是狮子滚绣球,另一面是海棠春色,虽说都是极常见的花色,可那狮子却比旁人家的要更憨态可掬,海棠花也没那么多艳丽的颜色,只用深深浅浅的红和粉勾勒出层次感来,玉珠一眼就喜欢上了。
那伙计是个极有眼力的,一瞧见玉珠盯着那副绣屏看,就猜到了她的心思,赶紧笑着介绍道:“姑娘真是好眼力,这副苏式双面绣功底极深,您瞧瞧这针脚,这颜色,没个十年的绣工可做不来。看姑娘您是头一回来我们铺子,小的自作主张给您个优惠价,这个数,你拿去,就当交个朋友,姑娘日后常来照顾生意。”
那伙计伸出五个手指头摇了摇,玉珠却是看不懂,求助地向顾咏看过去。顾咏又哪里晓得,迎着头皮道:“贵了,再少一成我们就买。”
那伙计笑道:“这位公子,我们店里做生意最是公道,这样的绣活儿,五两银子已是最便宜不过。您瞧瞧——”他随便指着旁边的一副百牡丹图道:“这副国色天香瞧着热闹富贵,其实绣工差了许多,就这样的我们平日里也卖五两银子呢。这双面绣最是繁复,京里极少有擅此针法的,我们也是凑巧才遇到位官宦小姐,因家里遭了难,才绣了东西出来卖。要不,还真寻不到这样的绣品。”
玉珠被他这么一说,愈发地觉得这副与众不同,也不再还价,爽快地付了银子,看得一旁的顾咏和秦铮直想笑。
那伙计见玉珠难得地爽快,也甚是热情,又道:“姑娘若是喜欢这样的绣品,不如随我进里面再挑几幅,都是方才送到的,还没来得及装裱。”
玉珠听了,顿时来了兴趣,便跟着那伙计一道儿去了里屋。顾咏和秦铮心中好笑,但还是寸步不离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