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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槊头已擦他的肋下而过,火辣辣的痛。罗士信大怒,“你是谁?”
那人一槊击空,叹口气道:“罗将军果然身手不凡,刘将军说……”他话音未落,又是一槊击出去,极为急劲。罗士信这次并不中招,铁枪出手,一枪竟然刺中了乐头。
枪乐抵在半空,火光四溅。暗夜的火花照出了那人的面容。罗士信见到那人的一张脸,刚毅果敢,失声道:“你是裴行严?”
槊沉枪弱,罗士信竟然一枪抵住马槊,并不示弱。那人心中暗凛,沉声道:“你们攻上去,我来对付此人。”他喝令一出,身后众人已向山腰处攻去。那人这才喝道:“罗士信,你数姓家奴,背叛张将军,我裴行俨今日要替天行道,会会你这无信无义的叛将!”
罗士信手虽还稳,心头却是如受锤击。那一刻,只觉得天昏地暗,回想一生,不知是何滋味。
暗夜中,他张张嘴,回应的声音沙哑而又无奈,痛楚且有不甘。
“好,今日你我一战,不死不休!”
第五百二十二节 绝杀
罗士信其实早想死,自从张须陀死后,他认为自己就已死了。
他有苦,但是他并不说。
他叛逆,但是不知道对抗的对手。
他四处流浪,居无定所,因为他心中早已千疮百孔,并无休憩的港湾。他一直以为,叛逃了太平道后,会受到师门的追杀,他更希望死在师尊的手上,一了恩仇。
死并不可怕,可他怕死的不明不白。
他想见师尊,想死之前问个明明白白,可他发现,天大地大,师尊却已无从寻觅。原来他的一切错处,都是不明不白,稀里糊涂。他这一生,充斥着失败,他想要争胜。他遇到了窦红线,他得到了窦建德的信任,他这一生,被人轻视、误解、鄙夷、收买和拉拢,但是对他信任的两个人,除了张须陀,就是窦建德。
士为知己者死,剩余的日子,他为了窦建德而战,为红颜而战。他治军严格,赐罚分明,兵士却都怕他,因为他不但对兵士苛责,对自己亦是如此。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说话,不想触动他的忌讳。
没有人再提张须陀,可不提,不意味着曾经不存在。
张须陀虽死,也如浪花一朵,淹没在历史的滚滚洪流之中,少有人记得,可在罗士信心中,早刻入了骨,写入了血。
裴行严说出张将军三个字的时候,罗士信脑海一片空白,突然再次萌生了死意。一个人活着,只因为他有希望,他回首一生,陡然发现,满是伤痕,一错再错。
能死在裴行严手上,也算死得其所。罗士信想到这里的时候,已然出枪。一枪三分,分刺裴行俨的咽喉、胸口和小腹。
招式虚虚实实,罗士信借助内劲催枪,震颤枪杆,这一枪,不知杀了多少盗贼流寇,西梁兵士。
这一战,当初在鹊头镇就应该分出胜负,今日再决,已晚了多年!
多年的沧桑落寞、不甘愤凝聚在这一枪之上,罗士信这一枪刺出,如笛悲奏,残雪飞凌。他没有轻视裴行严,甚至可以说有些尊敬。裴行俨百战成名,身为萧布衣手下第一猛将,无论如何,都是他应该尊重的一个对手。
既然如此,他当竭尽全力一战!
活,既然不能轰轰烈烈,死,当求尽力而为!
裴行严见一枪刺来,瞳孔爆缩。他斜错一步,长槊在手只是一挥,凭空卷起泥沙碎石,可槊头斜刺,已点中罗士信的枪杆。
“当”的一声响,铁枪荡开,招式已破。
罗士信出招虚虚实实,裴行严破解大开大磕。二人一走偏锋,一走正宫,性格相反,招式也是迥乎不同。
这一招极快、极巧!就算罗士信都难以想像,丈八的长槊在裴行严的手中,宛若花针一样灵巧。
可花针再转,裴行严一声大喝,挺槊击出,一道寒光有如匹练,直若催山拔岳,银河倒泻!
裴行严这招简单,凝练,并不花俏,可声势威猛之极,带起无边杀气。这一招击出,他根本不考虑后路,他只考虑进攻,因为他不信罗士信能接下他这一招。
他多年苦练,从不懈怠,这一槊击的是威势,击的是正气,击的是那疆场百战,不可一世的霸气。
这一招就叫做,气壮山河!
罗士信果然不敢接。他饶是剽悍,却也不敢如方才一样正樱其锋。山河之下,他人显的卑微无比,望见裴行严那不可一世的气势,罗士信甚至有些自卑,因为他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有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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