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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士信得令,精神一振,暗想若是萧布衣敢来冲营,管保他有来无回。
窦建德心事重重,回转营寨,在孤灯前坐了良久,思前想后,难以安寝见夜已深,天黑如墨,冀建德终于站起来,出了营帐。
巡逻兵士见窦建德走出,纷纷行礼,窦建德摆摆手,示意众人各行其事,来到左近一营帐前。那营帐不大,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窦建德在帐外站了许久,脸上有些古怪,掀开帘帐走进去。漆黑的营帐中,只有一人孤坐,说不出的幽深奇异。窦建德并不诧异,却不再前行,只是道:“今日之战,你应该看的清楚”
那人点点头,并不多言。
窦建德又道:“我从未想到过,你能来帮我。”
那人连头都不点,慢慢道:“你要我做什么?”他声音沙哑,可话语中自有种慑人的力量。这种力量,并非做作,而是自然而然。他说话的时候,宛若一个将军,一个指挥着千军万马的将军!虽然眼下看来,他不过是孤单一人。
“为什么要帮我?”窦建德不答反问。
那人冷冷道:“你不信我,可以杀了我!”
窦建德又望了他良久,终亍轻叹一声,“我若杀了你,何苦带你到此?”
那人淡漠道:“我若不帮你,何苦跟你来此?”
窦建德沉默良久才道:“我想让你明日一战,领兵击败萧布衣!”
窦建德是长乐王,手下猛将无数,王伏宝、刘黑阖、苏定方、罗士信四人,可说是均有领军大才。不算这四人,他手下能领兵的亦不在少数。征战多年,河北军的战争经验,均是从实战中获得,少有服人。这些年来,他们不断的装备自己,改良兵刃阵法,就算再碰到张须陀、杨公卿、薛世雄,也绝对不会望风而逃。不算这些人手,窦建德本身,就有很强的指挥才能。这些人齐聚汜水,就要凭毕生经验和西梁军一战,可这个时候,窦建德竟然要让旁人领兵,而且自然而然?
那人听到箕建德的请求,并不错愕,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
窦建德问道:“你……不敢?”
那人缓缓摇头,“这天底下,无事不可为。可若只凭个敢字去领军,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我也不过是个寻常将领,能够取胜,不过仗训‘知晓时机’四个字而已。“
“知晓时机?”窦建德心中微颤,似有领悟,又像有失落。他现在,是否还有时机?
那人又道:“要知道出兵若胜,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可你凭借心中血性,急求一战,约战机会不对,已丧天时;你下寨汜水,就算明晨背水一战,也不过和萧布衣平分地利;眼下河北军才逢新败,在最引以为自豪的单兵作战惨败,士气低落,又失人和。眼下你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齐丧,我就算领军,也没有胜出的把握。”
窦建德脸色微变,“你是说,我明日可能会败。”
那人晒然道:“不是可能,是一定!只要你明日和萧布衣交锋,一定会败。”
他说的无礼,窦建德并不愤怒,叹道:“你说的丝毫不错,我其实也如此的想法。本来我以为……击败萧布衣并非不能之事,可今日一见,才发觉……萧布衣远比想象的要可怕。我出兵十万,一路势如破竹,只想以气势取胜。没想到他不慌不忙,竟然和我同时到了汜水。我气势如虹,他却气势如虎,逼我止步汜水。又派勇士挑战,击我士气。他每一步看起来,都已精心策划。我今夜想及,才知道中了他的算计。”
窦建德脸上终于露出悔意,又有些自责。
那人道:“萧布衣并非一个人。”
“你说什么?”窦建德错愕道。
那人缓缓道:“萧布衣坐镇东都,手下能人异士无数。他这人最大的优点不是武功、计谋,而是善于倾听别人的建议。你每次见他,做事轻而易举,却不知道,李靖、徐世绩、魏征、杜如晦等人,从未停止给他出谋划策。从他占据襄阳那一刻,他的计划就从未改变,你不出兵,他灭了徐圆朗和王世充,只要腾出李靖这领军天才,近逼河北,你死无葬身之地!”
窦建德缓缓坐下来,“多说何用,徒乱人意!”
那人一口气说出这些,稍作停顿道:“他就是要打击你的信心,看起来,你也失去了信心。”
窦建德笑的有些凄凉,“我白手起家,数次死里逃生,就算死在这里,又能如何?”
那人缓缓摇头,“窦建德,你少了必胜的信心,对你我都是不利。我来这里,就是助你功成,而非求败。”
窦建德抿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