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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腰低声细语。在沿河的街道上,时常可以看到这对恋人,他们并肩而行的恋爱方式,让一些年轻人纷纷效仿,沿河一带很快成了著名的爱情公园。
培苗小学座落在居民区繁杂的中心地带,一道低矮的围墙上攀爬着一些浅红色的牵牛花,附近的居民在墙角种植了芸豆、茄子或者丝瓜,每逢夏季,一障翠绿的云隙间星星点点绽放着一些金黄|色和紫白色的花朵。荔云的宿舍楼就在一架牵牛花上面,临街开着窗,风中飘着一挂流苏布帘。和荔云同宿舍的是一个名叫林雁的年轻音乐老师,她喜欢伏在窗台上对着街道唱歌,林雁的声音不是很好,但有种小小的可爱,所以这条街上都知道有个唱歌的林雁老师。荔云第一天搬进宿舍的时候,林雁刚好下楼洗头去了。荔云铺好被褥,看见一个用毛巾裹住头发的女孩站在门外,荔云想对她打招呼,林雁却转过身解下毛巾挂在晾绳上,轻声说,屁大的一个房间塞两个人,挤死了谁负责!
过了一段时间,荔云发现窗外的墙角总是站着一对人,然后听见了林雁熟悉的笑声。过了很久,荔云关了灯准备睡觉的时候,林雁在楼道里哼着歌跑上来,身上带着清凉的霜露夜气。
她对了镜子左右照了一遍,欢天喜地爬上床。荔云有一回半夜醒来,发现林雁还没睡,打着手电筒写信,每写几个字就咯咯轻笑。荔云不敢转身,一直等到对面床上的亮光熄灭的时候,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腰肢。
林雁大部分时间是不和荔云说话的,心情好的时候也难得说几句,最多报以浅浅一笑,培苗小学的两位女教师一直处于这种貌和心离的状态。荔云对沈建良说最好不要来宿舍找她,来多了反映不好。沈建良反复追问,她才解释说,我不是怕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当我不存在,我也只当她是空气。
绿腰(2)
沈建良是在东风照相馆见到林雁的。那天快要下班了,窗外正在下大雨,当他走到楼道拐角,一个女孩飞快地跑进门厅,一边抖落手中的花雨伞。沈建良告诉她,下班了,明天再来吧。女孩急得红了眼圈,师傅求求你给照一张吧,我只照一张,女孩说。或许是这个女孩焦急的神情让人起了恻隐之心,沈建把她带到了摄影棚,女孩在服装柜翻找了半天,最后失神地问沈建良,那件蒙古袍子呢?我想拍蒙古姑娘。沈建良记得那件蒙古族服装掉了许多缀珠,送去修补了,他说,你还是穿你自己的吧,再晚就要关门了。女孩的眼眶滚出了一串泪珠,头也不回地跑下了楼。沈建良关了灯,离去的时候,他看见女孩的那把雨伞倚靠在墙角,冷雨天肃白的光照过来,像一束透青的高砂百合。
荔云第一次发现林雁没吃晚饭就上床睡觉了,第二天在四年级门前的过道上碰到她,眼睛红红的,抱着一叠教材擦身而过。
荔云在围墙外面看到的与林雁站在一起的青年男子于扬,是群艺馆的创作员,他苍白的面庞和手指,让林雁觉得和世界著名的音乐家如出一辙。不过这是林雁从前的感觉了。
于扬很想打自己的耳光,他想,也许这就是自作自受。林雁像个怀有某种特殊癖好的街道妇女,时刻窥探他的一举一动,她一天至少往于扬的住所跑一趟,有时是早上,有时是中午,有时于扬已经睡了,林雁在门外敲了几声说,我知道你已经睡了,我只不过想看看你是不是已经睡了。有一段时间,于扬看见林雁就想拔腿而逃,寒冷的冬夜,他光着两只脚跳到门边,把一床被子按在门框上,然后直到林雁的脚步声消失在外面。那段时间,于扬落下了一个东张西望的毛病。
林雁说,于扬你应该写一百首歌送给我。林雁说,于扬你为什么不写一百首歌送给我?林雁说,难道你不应该写一百歌首歌送给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于扬正在编配一器乐小品,林雁坐在身后,她每说一句话,就踢一下于扬的凳子。于扬觉得快要精神分裂,他抓过一把定音小号,嘟的吹了一声,然后把林雁赶出了房间。过了几分钟,门外哔哔剥剥敲了几下,林雁说,于扬,我快冻坏了,我的两只脚都快冻没了。
这一次,林雁再也没有说话,安静地独坐一隅,十个指头看来看去,没有出声。于扬喘了口气,但是空气中有种异样的不安全,他害怕林雁会就此变成一匹猫从窗口跃出去。于扬不停地回头去看那个角落,有时林雁在打呵欠,有时抱着膝盖一动不动,当他再一次回头去看的时候,林雁正捧着一帧照片抑声啜泣。林雁哑着喉咙质问,这个小狐狸我认识的,什么时候她变成蒙古姑娘跑到你这里来了?于扬匆匆看了一眼照片,茫然地看到一位打扮成少数民族的陌生女孩在林雁的手指间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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