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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力伐夏时,他就上书力陈不可了。他主张纵深设防,持久待变:边城之外,还要充实关中,在邠州、凤翔、同州、河中府、陕府、永兴一线加强力量,作为第二道防线;沿边各地,敌人来犯,只坚壁清野,不与他们大战。待猛士养成,谋士满座,国力充实,西夏生变,有机可乘,那时再一鼓作气,战必胜,攻必克,如战国赵将李牧一样,作成不世之功。他在延州的举措,大体也是顺着这个思路来的。
尹洙奉命到延州与仲淹商议出兵,仲淹劈头就问:“师鲁,你也主张两路征讨?”
尹洙吃了一惊,出谋划策原有他,又是他与韩琦一道进的京,还用问吗?他不知道仲淹究竟什么意思,只好含糊回道:“范大人的意思——”虽同是四贤,毕竟上下有别,不能不彬彬有礼。
“这仗没法儿打。”
“请范大人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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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遗事 第七回(2)
“正月起兵,时间仓促,军马粮草数以万计,根本无法筹备。天寒地冻,也很难出兵打仗。要打,也要等到春天转暖,西夏马瘦人饥,我军才有方便可乘。再者,你看——”他指着地图,“鄜延路原是西夏进贡朝廷的熟路,番汉之间远较他路熟络。两路并举,西夏人没有退路,一定会作困兽之斗。兵法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如朝廷能敦天地包容之量,于鄜延一路张势以待,备而不发,敌来则击,一可牵制贼寇,为泾原之军销兵;二来也示以恩意,待其幡然悔悟,好乘势收降。一举两得,多少也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意思。”
尹洙原是来商议出兵细节的,哪里想到仲淹会打出这么一个主意?一时语塞,竟不知道如何对答了。
“你觉着怎样?”
尹洙终于找到了托辞:“大人的意见虽不无道理,可朝廷已下了明诏,夏、韩两位大人也厉兵秣马,立等发兵,你这样做,不是有违朝廷的旨意吗?”
仲淹微微一笑:“师鲁你忘了?兵法说:‘战道必胜,主曰无战,必战可也;战道不胜,主曰必战,不战可也。’战与不战,应当义理为先,岂能计较别的?咱们可以以一年为期。一年后西夏不降,再发兵剿灭。”
尹洙还要劝,仲淹却一挥手止住了:“好了,不谈这个了。朝廷方面,自有我上章请奏。你我患难与共,一别多年,该好好欢聚欢聚了。来人啦,摆酒,我要与尹大人痛饮终日。”
饮罢酒,仲淹派人禀复夏、韩两人,说需要尹判官参赞军务,请允许暂留他数日。另派军校飞章上奏朝廷,先列举一系列事实,说明自己一向勇于进击,并非怯敌怕战,接着,就反复申述了自己的主张,请朝廷准许鄜延一路按兵不动,张网以待。
尹洙此时身不由己,只好写信将情况禀明夏、韩两人,自己则安心呆在延州陪仲淹理事闲话,私心也还想寻找机会,看能不能说服仲淹一同进军。
按照夏竦、韩琦的设想,鄜延在诸路兵力最强,两路并出横山,由鄜延路就近袭取绥、宥等州,泾州之兵也就近扫除当前之敌,才是两个拳头合击。鄜延按兵不动,只剩下一只小拳头晃荡,合击眼看着成了泡影。又有探马来报,说西夏得知鄜延按兵不动,只聚兵一路,专备泾原。他们如何不急?赶紧也飞章奏闻,请朝廷不要以军国大事为儿戏,严肃诏命,勒兵进击。
朝廷的反应,却相当平和。一方面将双方的诏书交给对方,请他们各自参酌;另外,又下诏要他们同谋合议,鄜延虽可暂存招纳,按兵不动,但也要随机应变,准备随时出兵向敌。这不还是首鼠两端吗?
到了二月,朝廷还在召集陕西相关将帅到泾原议事。环庆副部署任福乘驿赶到泾州,韩琦巡边也正到了那儿。会还没开,就有谍报来报告,说元昊正在阅军,就要攻略渭州。韩琦早憋了一肚子气,既然送上门来,哪有不打的?
韩琦当即赶往镇戎军调兵遣将。泾原路驻泊都监桑怿做了先锋,钤辖朱观、泾州都监武英继后,行营都监王珪、参军事耿傅随军差遣,任福为主帅节制全军,另外又单独招募了一万八千兵士由任福直接指挥。方略也已策划好了。
临行,韩琦最后一次交代任福与众将军:“我再交代一次,你们并兵之后,由怀远城趋德胜寨,再到羊牧隆城,绕道敌后,寻机歼敌;倘若敌人势大,难以冲突,就据险埋伏,等他们回兵,再拦头痛击。这三处相距不远,都只三四十里地,不过一天路程;粮草也充足,不愁供应,你们可以放心进军。我们正要两路出击,元昊自己送上门来讨打,哪里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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