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部分(第1/4 页)
她捏着父王的手,踮脚说:“我不怕。”
她以为父王要把她牺牲到那片天空都映红了的烈焰中去。她听说凤凰涅槃,就是投火。为了父母,她真的不怕,因为她想成为一只翱翔于天地之间的鸟。
“那么走吧。樱君,你记住,藏好它,不要让元氏任何人得到。”父王将她推给宦官董肇。
她抬起脸,“父王,可我们都是元氏的人啊!”陈王是皇帝之弟。她是陈王独女,被册封为洛湘公主。父王的罪名是谋反,明熹帝派人到他家要搜索的就是传说中的金凤秘宝。
父王没有回答。他携起母妃的手,替她擦去面上的泪珠。他们携手向火中走去。
她嘶叫起来。董肇捂住她的眼睛,“公主,别喊了……我们该走了。”
她如傀儡般地被送上了马车,一直没说话。她第一次到了长乐宫,人们把她安顿在冲觉寺。
那晚,她听着如水的念经声,偷偷将黄金凤藏好。
她蹲在地上,捞着不可捉摸的月华,笑着自言自语:“我不怕。父王母妃,你们凤凰涅槃吧。”
冲觉寺里只有几个老僧、她与董肇,还有两名老侍女,过着没有戒律却清淡的生活。
明熹帝对她仁慈,每年都让宫女来替她缝制新衣。但是元樱君不喜欢穿他赐给的彩色裙装,她只穿自家老侍女缝制的布衣。长乐宫久被废弃,随着年龄的长大,元樱君飞翔的天宇越来越广阔,往往让侍候她的老人们哭笑不得。
她喜欢爬上冲觉寺附近的一棵大树。在那里,能见到整片的林海。红云似锦,好像把她流汗奔跑后的畅快都染成了花朵。她浮想联翩,长安究竟是怎样的?
董肇只能教授她一点儿简单的文字,老和尚们教授的,她又觉得乏味。到了十四岁,她还是会手拿树叶嫩叶,去和松鼠玩耍。她跑起来爱赤脚,会把鞋子脱下来藏在怀里。
侍女们大惊小怪,她便冲她们笑,把手里的松子递给她们吃。
她们相视愕然,道:“小公主日后会是绝色美人的,皇帝也许会把你下嫁。可是你这样野,嫁给谁去?”
元樱君大笑。她们才不知道,她大笑起来就会想到父王。这是她和已故父亲之间的神秘联系。
明熹帝驾崩了,新帝刚刚继位,是不会把目光投向她这样一个元氏族裔的。
她并不想嫁给哪个男人。一想到他会把她当做他的所有,她便沮丧。
她不明白为何男女要在一起。老和尚们和董肇也从来不想她结婚的事。
然而,命定的一日终于在早春到来了。残雪未化,温暖的气息却已催开了冲觉寺里的梅花。长乐宫内突然来了一群工匠,据说是新帝打算要重修这座宏大的行宫。
元樱君不喜见外人,躲着嘈杂之音。她数着稀稀落落开放的梅花,溜到了僻静的观音堂。
她看到一个陌生男人,他正在细细描画墙壁上的观音。她好奇,就悄悄走到男人的背后。
男人的身影异常和谐,就像是天国里的一道阳光。他正在画观音的眼睛,全神贯注。
元樱君注视着观音。那佛像的眼睛似乎能排解世间的纷扰,面容光华端丽,前所未见。
男人的肩膀一动,他蘸上朱砂红,继续画观音的裙带,笔下飘飘,如在云端。
这时,他吹起一首曲调,哨音清美,好像有无数叶子跟着落在林荫中。
元樱君入了迷,她刚要问他这是什么曲子,男人回头了。
他望她一愣。元樱君也是一怔,她觉得世界在这瞬间顿时无声。
她从未见过这么俊美的男人。他的美不在于每个细微,而是每个细微都增加了他本身的美。他如潭水般清澈的黑眸里好像盛开着桃花,他冰玉般雪白的面颊似能唤醒春日。
元樱君“啊”地短叹一声,笑道:“你刚才吹的是什么曲子?”
男人笔端的朱砂擦到了元樱群的裙带。他说:“《别鹄》,你知道吗?”
元樱君涨红了脸。她不知道,她第一次为自己读书少而羞愧。
她老实说:“哪个鹄字?我不识。”
那男人笑了,“不要紧,我来教你。你是哪里的女孩儿?”
“我就住在冲觉寺的。你呢?”
“我叫灵隽,来寺庙画壁画的……呀,沾到红了!”
他用修长的手指抓住她的裙带,用嘴吹了口气。他的气息比起他的目光更为灼灼。
元樱君推开他。那人在慌乱的她的背后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