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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刚才爷俩是从清宁宫一路行路而来。跨越了相隔甚远的距离不在话下,但刚与瘫痪在榻的徐后告别时,父子两个都有些唏嘘落泪。
“知道这是哪儿?”,萧睿紧捏了下萧泓的手,低声问道。
萧泓轻轻地摇了摇头。
宫门上的匾额崭崭新,只字也无,刚才老父带行的路线也是抄了近道的七扭八拐,对于实际并未在后宫多待过的萧泓来说,心中有着模糊的答案却也不敢十分肯定。
“建章宫!”
随着萧睿的话音,看似深锁的宫门不推自开,立在门边的老者顶着个锃亮的光头。
萧睿没再说话,只带着萧泓一间一间走过了一直有被精心维护的宫室。最后一步一阶地登上了建章宫的夕阳楼。
楼栏四围空旷,清风入怀,飞檐挂角金铃轻晃,一轮明月在微响的铃音中晕开了银色的涟漪。
“就算夕阳西下也依旧能观了玉蟾当空。很美,是吗?”,萧睿入神地面着月色喟然轻叹。
接着。他又从容地转过头对着身边微愣的萧泓开怀大笑道:“人生际遇无法言说。当年你姑母只想着回了北疆却身死宫禁,而曾经赌咒说不再踏足皇宫的我却成了这座宫城的主人。”
当然,他也同样偏离了少年时的想法,成了天下的主人。
“不管将来会如何,现下即当美景就且自惜之!”,萧泓在父亲的笑声中也咧开了嘴,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向着前方大张开的年轻双臂揽住了明月,再合拢却是紧紧地将眼前的老者抱在了怀里。
“爹!”,萧泓的唤声带着沙哑。而靠在帝王脖窝里的脸庞又带着孩子气的赖样儿。
萧睿哭笑不得似的回手拍了拍萧泓的背心,好半响儿才悠悠地叹了一声“痴儿!”
在夕阳楼上相拥呆站了许久的父子隔了好久,才一前一后地下了楼。
皇帝陛下细细碎碎地问了萧泓一堆儿明日皇孙抓周的安排,又罗罗嗦嗦地指点了几日之后出发燕地要小心的事情,才唤了内侍来引了燕王殿下去寻了他另有安排的妻儿。
“人老了,总是见不得离别。”,看着儿子离去的身影渐渐消融在黑夜之中,独立宫院的萧睿怅然地又是一叹。“简和尚,你真也打算离开这里吗?”
黑暗中突然现出的高大身影一下子伏跪在地上。光额触石,砰砰有声。
“我说过他只是我的儿子!也许……也许并不是你要护着的那一个。”
“他要去她想去的地方就足够了。”,简怀直起身呆了一瞬,又立刻咬着牙重磕了一记响头。
“那你就随他去吧!”
风中的应许声冷冷清清,仿佛不带了半丝烟火气……
放了丈夫与皇帝公爹单独话别的曼云;心头有些微酸;为着眼前同样是借了机会与她再促膝相谈的男人。
曼云劝说过已晋升玄清观观主的徐讷跟她一道云游,就连拿了喜欢拽他仙气十足长须的昱哥儿作诱饵。还是依旧被无情地拒绝了。
被穿骨挑筋的师兄徐羽同在洛京,经了治疗已然大好,就算一道跟着北去也没问题。还有两个据说是师兄亲生骨肉的孩子,比着昱儿要大几个月,照顾起来并不困难……
曼云对师父师兄立意要留洛京的理由想了又想。隔了好久,才涩涩开口道:“师父是要留在洛京为质,来保了我们安全吗?”
徐讷抱着昱儿颠了颠,斜眼儿睨了眼曼云,象是教着小孩儿他母亲的想法是多么的荒唐。
“师父!”,曼云嗔恼着扁起了嘴。
“我若为质,也不是为了你们几个!”,徐讷没好气地顶了句,才放平了语调,温和地道:“你见识过夔长老那些人,如果还有南召毒师找上门来,我想不到天下间那里还有比洛京皇城更让我们父子安生的地界。”
“还是为了把我撇开!”,曼云犹豫了下,目光炯炯地盯紧徐讷,提声道:“师父,要不索性我带着银子回南召作个了断……”
“昱儿!你说你娘到底有多傻呢?”
徐讷抓着小孩儿白嫩嫩的小爪子在颌下磨了磨,不屑地哼道:“南召圣星殿的第三十七代的国师现在在此,用得着你不尊师令强自出头?乖乖地在家带了娃儿,别添乱就成。”
“毕竟银子是圣蛇!”
随着曼云的话音,盘在她腕上的银子昂起了头,一双琉璃黑瞳动也不动地凝视着徐讷的双眼。
“离了南召的圣蛇水土不服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