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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安说:“这十天连番发生命案、祸事,再加上今天小姐失踪的这一桩,都在朱家寨人的算计中,我原本以为他们只会对付我和公子,没想到现在连总兵府也不放过,兵总这次,可不能袖手旁观呐……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大额吉也是太糊涂了,竟把小姐给搭进去了……”
闵安一番煽风点火说辞下去,惹得格龙恼怒。他对大额吉忍让已久,只是看在苗蜡族势大的面子。如今苗蜡已除,少了后患,大额吉又犯了大错,他再次对付大额吉时,可没一丁点的心软。
大额吉在衙官面前被结结实实抽了一顿,颜面尽失,遍体鳞伤。她一把抱住格龙的大腿,哭道:“老爷,是我的不对,你消消气吧。我只恨耳根子软,听不得双双一次次的劝,还以为把柔然偷运出府里,将她藏起来,嫁祸给公子,引得老爷慌张,就顾不上我们苗蜡族的残余部众……”她哽咽道:“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柔然做引子。”
格龙一脚把大额吉踢翻:“说!柔然藏在哪儿?”
大额吉抹去嘴边血,嘶声道:“都是那个贱婢安排的!我信她的话,让柔然来司衙等着公子,没想到她竟然安排人把柔然拐了出去!老爷别冲我发火,这会儿赶回去,还能逮住那个贱婢!”
披头散发的大额吉,利用尖锐言辞来转移格龙的怒气,让闵安听出了门道。她想着不能姑息这个女人,再给她嫁祸李培南的机会,不得不站出来提醒:“兵总,借一步说话。”
格龙随闵安去了僻静处,闵安说道:“大额吉前后两次言语有矛盾之处,她说诱骗小姐出府,将小姐藏起来,其目的是为了嫁祸给公子,随后却说让小姐在司衙等候公子,有意在外人前显露小姐行踪,那她的嫁祸之计就无从实施起。我猜想,大额吉是为了推卸责任,才故意将矛头引向了朱双双身上,若我猜得不错,兵总此刻赶回府,保证见不着朱双双那人——因大额吉与朱双双串通,早就将朱双双放出去了,暗地里拖延时间,完全不顾小姐死活。”
有了闵安这么一点拨,格龙怒火更盛,他抓起大额吉头发,将她拎到马厩去拷打,不出一会儿,大额吉就被活活打死。临死之前,大额吉仿似转了性,盯着格龙冷笑:“你从来没想到,一个女人会这么狠心吧?连自己的亲生孩儿也不放过?我不怕告诉你,当你灭我族人那一刻,我就恨不得生啖你肉,把整座总兵府拉下黄泉地底陪葬!”她说完后,就一头撞死在壁前,倒在了格龙的脚边。
格龙没了心思继续盘桓在司衙里,将诸多后事交付给李培南处置,带着人马匆匆赶回府。回去后,遍寻不着朱双双,他就知道闵安的说法是对的,又因受了李培南的委托,他只能暂时按兵不动,等着李培南回传消息。
大额吉受刑之时的惨叫惊吓了脑子发病的温什。他冲出吏舍到处寻找他的娘亲。闵安留在花厅与李培南商议:“大额吉已死,小朱、双双遁走,寻找柔然的线索断了,不如让我张榜出去,叫乡亲多留意下这两个人。”
李培南仔细询问小朱的情况,可惜闵安了解得也不多,只说他面相令人生恶,待人处事倒有书生意气。
李培南沉吟:“依年纪来看,不应是朱佑成。论小朱行事之小心谨慎,其风格又非朱家寨人莫属。”而从他所掌握的资料来看,朱家寨中有脑力及行事手段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他稍稍惊异,在这一年中,难道又崛起了新晋才人?
花厅窗口处露出温什的痴脸,他将嘴挤进镂空木格里,嘟囔着:“娘……娘……糖呢……”
闵安扶额,走过去用衣袖遮住温什的脸,低声道:“一边玩去,一边玩去。”
李培南冷冷道:“堂堂司衙怎会收留一个傻子,任他流着口水来去?”
闵安赔笑:“他做温绅时与我说好了,要捐我三千银子,既是衣食父母,我哪能随便撵他出去?”
更何况温家的管家凑银子还未归还,她更是不可能赶走着已痴傻的财神爷。
温什转脸看了看李培南的冷峻眉眼,似是辨识了一阵,才含糊唤道:“爹——”
闵安乐了。
李培南脸色竟缓。
温什冲进花厅围着闵安转圈,唤着:“爹……娘……糖……”
闵安无奈,叫衙役取来蘸了桂花蜂蜜糖的米果,哄走了温什。门外刑房司吏说道:“大人,香山倒毙的三桩尸案,还请定夺。”
闵安想着命案较为紧要,急匆匆出了门,来不及与李培南多说一句话。李培南自然只能去查询柔然的下落。
两人各具使命,分开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