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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知情愈加恭敬:“敬诺。”
李培南终于分神看了看自己的父王。李景卓侧脸冷峻,眉峰至唇形绷得紧紧的,就像是蓄势已久将要离弦的箭。李培南知道他正在控制着火气,经不得轻轻的碰触,若是一句话对不上,势必又要像以前那样,即使自己远避西疆,他也要送一些使者过来,宣读敕令,赐婚赏珍玩,烦得自己半个月过不上舒坦日子。更有甚者,他这个做父王的,会拿住世子府的豹奴狸奴问罪,导致随后的珍稀家宠无人照料,还倒毙了两头。
李培南想了想,决意将闵安隔远一些,最好不要落进父王的眼里。他唤侍卫清扫地上的茶杯碎片,没接着刚才那个话头朝下说,萧知情是个聪明人,马上站出来另提一事,说是毕斯那案子肯定无法追责彭因新,不如放彭因新回宫。她本想指明这是闵安的主意,见李景卓脸色不善,忍住了没继续说下去。
侍卫清扫碎片时,李培南问道:“人呢?”
侍卫低声道:“在给小相公上药。”
李培南再也顾不上什么,起身走出了花厅,李景卓随后问侍卫缘由,侍卫不敢隐瞒,简略说了说非衣体恤闵安给他换药的事情。
李景卓冷脸没说什么,心底隐隐生厌,还想起了沆瀣一气这个词,也不管是否适宜。
萧知情的目光随着李培南利落背影追了出去,又按抑着一丝苦涩之前,徐徐回转到花厅里。李景卓似乎懂了她的心意,冷淡说道:“一个小童算什么,只要你肯用心,世子府的主母位置就是你的。”
萧知情低声道:“多谢王爷,微臣一定尽心。”眼里不由得焕发出光彩来。
李培南疾步走向吏舍,跟在身后的侍卫追赶不及,踏出的脚步重了些,将动静传进了屋舍里非衣的耳中。非衣不为之所动,细心瞧了瞧闵安白皙手臂上,一些被粗木树枝夹板剐出来的伤痕,特意用布缠在了药用木板上,再给他细细别好。
李培南踢门走进来时,满怀心事的闵安才稍稍转神。他看到李培南的眼光一直落在他的手臂上,脸色似乎有些冷,又不知出了什么事,就想慌里慌张地站起来。非衣将他的肩膀按了按,示意他坐下,头也不抬地说道:“现在才想着来,先前做什么去了?又在手把手教导萧大人忙得没时间走开?”
李培南冷声道:“父王等你过去。”
非衣淡淡道:“有世子陪着已足够。闵安伤得不轻,他才是第一紧要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闵安捧着自己的手臂,等他拿布带过来固定夹板。
李培南再不答话,托袖拍向桌底,震得桌面弹跳起来,隔开了坐在左右的两个人。他在手上用了重力,底子薄弱的闵安就要掀飞出去,他早有准备,滑过脚步,抢到闵安身边用左臂抱住了他的腰,小心别开了他的伤臂。闵安一直插不上话,也不知道非衣在奚落世子爷什么,待他好不容易躲过风声袭击定睛一看时,已经在世子爷怀里。他要挣脱出来,李培南的手臂却很稳当,将他牢牢箍着,人却冷冷看着非衣,大有掌控一切的气势。
非衣脸色一冷,出掌切了过去,闵安惊叫:“公子别动手!”李培南转过身将闵安护在胸口,手上依然没有放松,同时踢出一脚,将桌木震碎,像是飞刀一般击向了非衣全身。非衣卷袖全数吸进碎木,身影一闪,掌风余力拍向李培南右臂。李培南为避免闵安受伤,硬生生受了这一记,非衣看到闵安在李培南怀里吓得脸色苍白的样子,心里一软,放松了掌势,就此撤了手。
李培南放开闵安,低声说:“退到一边去。”他刚受了非衣一半掌力,毫无血色的脸还未恢复过来,嘴角一抿,不着痕迹泅下了一口血气。闵安虽然不懂两位公子为什么突然打了起来,但两败俱伤的后果是可以预见的,因此他就势用单手抱住了李培南的腰,站在他身后嚷道:“非衣你走啊,世子爷我已经拉住了!”
非衣看着李培南丝毫不退让的眼睛,冷冷说道:“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先忍下这口气。”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县衙,跃上牌坊门楼顶上,抿嘴呼哨一下。
一瞬间,从县衙街道远方跑来身穿黑衣的数十名暗卫,齐齐跪倒在门楼下。
非衣下令道:“翻开清泉县,找出一个叫玄序的牙医大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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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