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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莫离大感不妥,抗议道:“不要应得这么含糊。还有,你应否给我一些时间准备一下再赶我走呢?现在外面那么热,过了夏季再走吧。”
狄荆峦失声道:“什么,那你岂非要赖上两三个月?!”见爱徒露出企盼的目光,心软道:“让你再呆三天吧,之后再没商量余地了。”
风莫离感到他心意的坚决,让步道:“三天便三天。天叔留下照顾师父,我在外面哪里都可弄到吃的。”
狄荆峦不信地道:“你知道怎么买东西吗?又或在山间时你懂得如何把带着毛的飞禽走兽弄成曾经吃过的肉吗?”
风莫离露出大受污辱的神情,同时以与乃师同等怀疑的语气道:“师父没有天叔可以活得下去吗?”
夏日炎炎正好眠。
卿容容惬意地将雪白小巧的赤脚浸入清凉的溪水中,蜷卧于溪畔光滑的大石上,任身后巨石投落的阴影为她遮去烈日,决定在这片宝地耗去炽热的下午。反正自家主子素来宽厚,她们做丫头的自然乐得放牛吃草,各自寻欢去也。
她放软身子,不一会便鼻息沉沉。
半睡半醒间,她隐隐觉得有些异样,柳眉轻皱,眼皮却被睡意紧紧黏住,意味不明地咕哝一声,皱皱可爱的小鼻子,继续向睡魔投降。
真的有点不对劲。暖暖的风扫过素颊,不是烈阳下让人透不过气来的热风,也不是这峡谷中应有的凉风,呃,反而带了一丝说不出的味道——她用尽全力,撑起眼皮,看见的不是预期的蓝天白日,而是张在她眼前放大而辨不清容貌的面孔。
在做梦。她笃定地想,千斤重的眼睑再次得偿心愿,盖住迷朦的睡眼。天大地大,睡觉皇帝大。
暖风锲而不舍地呵上额头,鼻子樱唇,她烦不胜烦,忿然瞪大眼,困顿的感觉在望入一双笑谑的黑眸时化为乌有。
这张脸——是真的,这是闪入原本被周公占据大脑的第一个思绪。“它”是张男人的脸,第二个念头;而坚持将脸保持着与她的仅有半寸间距的男子十分无礼——这是第三个想法。
“嗯——”她试着启口,在樱唇危危险险的保持住与登徒子毫厘之隔时放弃用言语示意他退开的打算。黑白分明的杏眼紧紧地睁大,生怕对方欺前一分,退无可退的她便清白不保。她甚至不能有什么动作,一个摇头都可能碰到对方的脸。
风莫离眼中多注入三分笑意,将自己当作不相干的旁观者等待可爱的少女下一步反应。这丫头大概不晓得她的睡态有多惹人发噱:风吹过来,皱皱鼻子,光线太刺眼,皱皱鼻子再眯紧眼,一只蝴蝶在她面前飞了半盏茶的功夫,她则又皱鼻子又眯眼,最后忍无可忍地挥挥手。
这位小姑娘的娱乐性绝对赢过吊在他身后赶都赶不走的老人家。
他按兵不动,看着她俏丽的小脸如临大敌地绷成铁板。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当卿容容将纤手覆上粉面而后向一旁翻出逃出生天后得意地想道,并且将身子退到与风莫离有三尺远的地方。
风莫离懒懒地在她躺过的地方盘膝而坐,举起勾在手中的战利品给她看。
那是双淡绿色的纱布鞋,鞋面上以精致的绣工纹上一对色泽淡雅的彩蝶,在他手上轻晃,浑似振翅欲飞。
一双漂亮的夏鞋。
最重要的,鞋子是她的。
卿容容知趣地吞下冲到唇边的嗔骂,忍辱负重地道:“公子可否将绣鞋带我?”
登徒子!
风莫离长臂一伸,在她险些捞到鞋子时又缩了回去,溜溜一转,打量起鞋面上的花案,奇道:“这双鞋子上没绣名字呀,姑娘如何证明它是你的?”
无赖!
做鞋子很麻烦。
卿容容怨忿地瞅向不知自保而落入敌手的爱鞋,意图与他讲理:“有谁会闲到在鞋上绣名字?”
不讲理的坏人心平气和地接招:“故而。它可能是别家小姐之物。”
小人!
这双鞋子是端午节时上脚的,她才穿第二回。
卿容容怒目相对,冷冷道:“公子身上这套衣裳哪来的?昨日我才见我家少爷穿过呢!”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聪明的小丫头。风莫离饶有兴味地摇着手上的“人质”,颔首:“嗯,我昨天穿的正是这身,难为你记得住。”
恶棍!
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
卿容容跳起身,小巧的莲足妄想跺出振聋发聩的巨响,可惜除了小脚跺得生疼外一无效果,更惨的是由于用力不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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