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佛前三愿(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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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行人来到金光寺祈福。虽时辰尚早，往来香客却已是熙熙攘攘。

穿过天王殿时，看着四大天王那怒目威严的样子，尤其是毗流驮迦，赤眉绀发，怒目圆睁，精光逼人！沈嬑真怕他看出欢欢，忽然挥动慧剑，朝自己劈来！

战战兢兢过了天王殿，便到大雄宝殿了。殿前大院正中是一只描金刻缕的大鼎，足有沈嬑半人高，其北摆放有燃香供佛的大香炉，院落两侧则各摆放着两只青铜香炉，用以祈福还愿。

炉中均燃着香，绿檀混着香柏的独特气味，让人心生宁静，沈嬑原本跳动不安的心此时逐渐安宁了下来。

“香火如此鼎盛，想来这寺中的卦签颇为灵验。”白氏赞叹道，“都说佛前洗心，希望阿嬑能得佛祖几分眷顾，将来无病无灾，一生平安顺遂。”

“但愿吧。”纪子琛原本是不信鬼神的，只是因着妹妹亡故，外甥女又成了痴儿，颇有些心绪不宁，此番机缘巧合之下来到金光寺，心道：或许也是一种天意。

净手焚香之后，白氏带着沈嬑进入宝殿，在佛前跪拜。

“阿嬑，摇一摇这个签筒。”白氏说着，指了指案桌上的签筒，又怕沈嬑听不明白，正要再比划，却见她点了点头。

白氏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好孩子。”

啪——一根签条应声落地。

白氏捡起签条，牵着沈嬑正要去偏殿解签，不料沈嬑却不肯走了。

“怎么了阿嬑？”

沈嬑指了指殿前的佛像，轻声道：“再拜一拜。”

闻言，白氏喜出望外：莫非真是佛祖显灵了？这孩子竟然开口说话了！

当下便道：“好，舅舅就在殿外，舅母在那边，”说着，用手指了指，“就是那——”

沈嬑抿着嘴，用力点了点头。

白氏一边排着队，一边不时回头看着沈嬑，见她并无异常，才放下心来。

沈嬑来到偏侧的燃灯佛前，这里香客寥寥，比起释迦摩尼和弥勒，这尊前世佛仿佛被人遗忘。

恍恍惚惚，她又想起了前世：

沈嬑和师父云翳山人都是弃婴，同是天涯沦落人，师父就将自己带回了老君山，一待就是二十年。

“你下山捉妖时就没看上个小郎君？”

“也没见师父您下山捉妖时，顺便带个师娘回来啊！”

“为师这般落魄，养你都够呛，娶个媳妇回来咱仨一起喝西北风吗？”

“徒儿这般狂野，我看得上人家，人家也瞧不上我啊！”

“也是。”云翳山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本还指望你嫁个好人家，为师下半辈子就吃喝不愁咯！”

一想到师父，沈嬑鼻子一酸：都过去五十年了，这个糟老头子也不知道投了个什么胎……

想起前世种种，她虔诚地跪了下去。

“信女有三愿：一愿前尘过往，不再纠缠；二愿父母九泉之下，无挂无憾；三愿师父这一世投胎到好人家，衣食无忧。”

沈嬑叩拜完后正欲起身，却瞥见佛像底下有几滴红漆，心下疑惑：不应该啊，金身也不刷红色啊——

再定睛一瞧，却见那几滴红漆化为水状，这不是红漆，是血！佛门净地，又在大雄宝殿之中，谁会如此不小心？

她收敛气息，悄悄往佛后探去，却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拉住——

“阿嬑，快跟舅母去见大师！”说罢，白氏不由分说拉起沈嬑着急忙慌地直奔偏殿。

入了偏殿，早有小沙弥等在后门，白氏急道：“怎会解不出命签呢？”小沙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稍安勿躁，师叔已告知方丈，请在此稍候。”

不多时，便有另一个沙弥从后院过来，将沈嬑带往禅房。

“阿弥陀佛，阁下缘何至此？” 方丈慧觉大师坐在上首，盯着沈嬑，眸中精光凛凛。

沈嬑心下一惊：难道被他看出来了？

慧觉大师看出了她的疑惑，捻着佛珠，兀自摇头道：“无命之人，何以贪恋世间不肯离去？”

“金光寺果然名不虚传，仅凭一根签条，大师便看出我命格有异。”既然慧觉大师已经看出端倪，沈嬑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不错，我本是该死之人，却也是不该死之人，那大师觉得，我究竟该不该死呢？”

“该或不该，自有天命。若强行逆天改命，必为天道所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