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1/4 页)
沈辽白不自觉地盯着他看,微卷的眼睫、浓黑的剑眉以及白皙皮肤上的绒毛,他大概是累坏了,这么别扭的姿势下竟睡的很沉,窗户还大敞着,不时有风吹进来,沈辽白怕他着凉,想去拿条毯子又怕惊醒他。
这种矛盾的想法一直持续到毫无温度的秋阳落下山去,楚愆阳的眼睫微微颤抖,终于醒了过来。
他看了看窗外,晚霞映红了天际,“看来我睡了挺久。”
“你太累了。”沈辽白道,顺便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
楚愆阳转过头来,眼角微微挑起,鲜少地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那张素来冷漠的脸像是突然有了温柔之意似的,好看地叫人移不开眼。
“辽白,怎么了?”楚愆阳看看怔怔的沈辽白问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楚愆阳已经将称呼改成了直呼名字,不过沈辽白也没有注意到称呼上的变化,他还处在怔怔的状态里。
“对了,”楚愆阳像是想起什么,道:“你还记得沈影青留下的那根树枝吗?”
听他提起沈影青,沈辽白总算回过神道:“是有线索了吗?”
楚愆阳点点头,道:“我的舅舅昨日差人来说有些眉目,他一会儿会过来和我一同用饭,你也来罢。”
既然有了眉目,说不定就可以顺着查下去了,沈辽白欣然应允了。
沈辽白随着楚愆阳出了屋,招财立即从院里的树上扑棱棱地飞过来,停在沈辽白的肩上,它之前头顶被隼啄掉的几根长毛已经长出来了,被风一吹,也有几分神气。自沈辽白来长安,它也一路跟着,它是影青亲自养大的,跟影青的感情也最为深厚,沈辽白想着带着它或许对找到影青有些帮助,也就由它跟着。
所幸它那骄纵的脾气有些收敛,跟楚愆阳那只叫做来福的隼关系也有好转,整日同来福飞出去玩耍,不着家,现下回来,定是饿了。
“一会儿吃完饭再给你喂食。”沈辽白摸了摸它头顶翘着的几根羽毛道。
招财咕咕了两声,算是应了。
来到大堂时,已有一人等在那儿了,那人着了绯色的官袍,腰间挂着双鱼袋,听到响声便抬起头来,眉目里同楚愆阳竟然有些相似。
“吾儿,几月不见,为父甚是想念啊。”那人抚着胡子道。
沈辽白一下愣在原地,这难道就是楚愆阳的父亲?看这官袍和长相倒真像是的,那么影青又在何处?
却见楚愆阳面无表情,上前揪住那人的胡子,狠狠一扯,生生将他的胡子拉了下来,那人立即疼的哇哇叫,就连沈辽白都替他皱起了眉。
“愆阳,你在朋友面前就不能配合一下吗!”那人捂着下巴,眼角还含着泪。
楚愆阳冷冷地哼了一声,向沈辽白介绍道:“这是我舅舅。”
沈辽白不知该如何称呼,尚且在思考,就听得楚愆阳又道:“称呼为舅舅便是。”
虽然有点攀亲的意思,但既然楚愆阳都这么说了,沈辽白也只得乖乖地叫了一声舅舅。
孟连脸上的胡子被楚愆阳撕掉之后,他又抚了一把脸,脸上的皱纹也统统掉了下来,露出一张三十多岁男人的脸,“贤侄,初次见面,舅舅也没什么送给你的,”他扯下自己腰间的玉佩递给沈辽白道:“这是我家传玉佩,你且收着。”
沈辽白自然推诿道:“这东西太贵重,我不能收。”
楚愆阳径直拿过来塞到沈辽白手中,道:“别听他瞎说,这块暖玉是他从一个回纥商人那儿买来的,你终日手脚冰冷,送给你再合适不过,你若不收,他便会一直计较,难道你不想听他讲树枝的事儿了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辽白只得道谢接过,真是玉如其名,入手便觉得十分温润暖和,像手中捧了一个小暖炉。
仆人们将饭食呈上来,几人各自在小几前坐定,孟连只顾着猛吃饭,看起来像是饿坏了。
“舅……舅,”这称呼还有些拗口,沈辽白停顿了一会儿才又道:“恕辽白直率,不知您为何要扮成楚父的模样呢?”
因为孟连嘴巴里还塞着东西,楚愆阳便代为回答道:“我父亲作为朝廷官员,若是凭白失踪,定会引起注意,所以舅舅便易了容,去代替父亲办公。”
“当官可真是累的很,”孟连咽下嘴中的饭道:“四更便要起,整日在宫中值班,偶尔还得外出监督工程,你看我一天都顾不上吃饭。”
一个小官职,尚且有上万学子悬梁刺股拼了命地想要争,就像死在墓中的宋千程,也不是心心念念地要当个官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