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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不胜其烦。
他要去京郊时听人说京郊的姻缘树在几日前倒了,他笑了笑,也不再追究。
他走在京城街头,看着人来人往,听着小贩的叫卖。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他想他终于明白了吴钩的恨——
凭什么你们在此歌舞升平,为你们杀敌的将领却要独自一人在江南垂老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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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西北之时,桂岩将军营整理得井井有条。士兵们重新开始演练,兵刃也换了一批。只是,城外又多了许多望乡坟。
子衿在一处缓坡上坐了下来,拍着穆,轻声叹道:“现在我只有跟你还能说上几句了。”
穆似也知晓主人的心意,轻轻蹭了蹭子衿的手。大而亮的眼睛仍是温和的,与一般的马匹似乎并无不同。
“我原来想,他才四十岁,即便是只能活到花甲之年,也还有二十多年。”
“为什么会这么快?穆,我想不明白。他头发全都白了,他的手——比我的手还要干瘦。”
“他不是待在最养人的江南吗?那么多的水,那么多的江河——”
“为什么我离开江南离开京城到这样荒僻的塞北,最后就换来这样一个结局?”
“我的血汗都留在这片土地上,我对那些龌龊肮脏视而不见,我任由别人贬损我,看着世态炎凉,不管不问。”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穆。我看着他的墓地——下面躺着的人,怎么可能是吴钩呢?”
“他送我的云纹还在这里,我杀死那些胡人,我丢下病重的他一个人又回了西北!”
“我还想过,如果有朝一日能回到江南安度此生,我一定会照顾他一辈子!”
“你说,他的眼中除了这样荒凉干旱的地方,还有什么?他就像哄骗一个孩子一样对待我!”
“我留在这里,穆,我要留在这里。”
“我替他待在这,断了手臂还是腿都一样。”
“等我死了……等我死了,再回去找他。”
穆又蹭了蹭子衿的手,摇动着尾巴。
子衿站起身来,看了看彦城高大的城楼。江南,京城,塞外……
真是白驹过隙,一梦浮生。
79
79、魂魄 。。。
庆裕五年,胡兵在春夏两次进攻被打退。
庆裕九年,突厥可汗紮利被杀,紮利的二子即位,借口紮利为汉人所害,大举进攻。子衿全力抵挡,兵力损耗竟达到五千人之多,朝中大肆兴建楼阁,臣子们无人进谏,边关人数吃紧。
庆裕十年,蒙古趁汉人突厥军力受损之时进攻彦城。
这是十年来最疯狂的一次进攻。
胡兵的又一次冲击使几个偏将都受了伤,副将的左臂甚至被全部砍去。
两军对垒,都在趁着空隙喘息。
子衿站在城上看着脚下。
前,是浩荡敌军。后,是一城百姓。
敌军扬言再不投降,破城之时便要屠城。
看着被攻城石器无数次毁损又被军民一点点修补起来的城墙。然而它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像是被毁损了龙骨的船舷,被掏空了生命里的老朽。他可以想见下一次攻城的惨状。也许,不等敌军屠城,城内便已流血漂橹。
子衿想,他手上还有三样东西。
短剑,帅印,长刀。
放下帅印与长刀,或是用短剑破开自己的胸膛。
然而他不能。
他知道自己挡不住了。
朝廷再不发兵增援,其余各城也受到猛烈的攻击。
然而他也不能退。
他的身后不只是这一城的百姓。还有比插满旗帜的边关沙盘更广阔的地方。跨过春风不度的西北边关,向山明水秀的中原延伸着国土与在国土上生活着的人们。
这一城,是中原的门户。于这天下,如栋梁。
栋梁一倒,天下倾颓。
他应当死战,可以牺牲自己与士兵的性命,唯独不能降。
他应当是无愧的。一个精忠报国的将军。自己在为之拼命的理由,也无关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荣光。
他只是像个盾牌一般,戳在江山的门户,以血肉之躯保卫着身后的所有。
可是他沉默着。他已经看了无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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