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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三年半前,更加的自信,更加的镇定自若,也更加的——动人……
注视着眼前的人儿,身体里忽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名躁意蠢蠢欲动,好似一股欲要喷发的泉水……
可是,这股湍急的热流突地行到半途被阻挡了,然后很快地,不受他意志控制的退潮了。
身体的热度慢慢退却,他的眸光霎时冷却黯淡。
他有些悲凉地轻轻闭了闭眼。
他没有注意到明思神情的变化。
明思定定的看着他,狭长的单睑,眼角斜斜挑起,因合眼的动作显得更加的细长。
这是一张白皙的面孔,不美也不算英俊,却有一种很是干净的气质。
太干净了!
只看这张脸,谁也无法把它的主人同间谍、杀手这样的身份联系起来。
可是明思记得这双特殊的眼,在无数个激励自己的深夜,她无数次的回想起那个夜晚的一切。
通过这种回忆来提醒自己,她必须尽力——因为只有这样,也许才不会再有遗憾和悲伤。
昨日,只远远的一望,后来他立在廊下,明思也没有注意。
可是此刻,当危险退去,就在她松懈下来,四目相对的这一刻,记忆中的拼图吻合了……
眸光中喜悦和轻松慢慢消退,她的身体僵直起来。
认出又如何?
最大的伤痛不是仇恨,而是找不到该仇恨的人!
而她已经暴露了一个身份,再不能暴露第二个身份。
微微垂眸,将一切情绪掩饰,“我也算救了公子一回,还望公子履行承诺,还有,”顿了顿,抬眼,“公子应该不会告诉他人,方少东家是个女子吧?”
路十三默然起身,不敢看那上半身只裹了一条白巾的婀娜躯体,背对床站定,语声极轻,“不会。”
言毕,转身掀起床尾被角,取出衣物快速穿好,走到窗前,“多谢!”
明思没有看他,“不谢。”
身子轻巧的一纵,犹如暗夜猎豹般,人消失在了窗外。
一扇孤窗,只余月华皎皎,夜色茫茫。
明思轻轻地合了合眼,只觉心中万般难辨。
第八十章余晖脉脉
(一更)
翌日,天色微蒙,一辆乌漆马车便停在了刚刚开启的南城门前。
睡眼惺忪的守门兵丁懒懒道,“这么早?”
赶车的车夫憨厚笑着,递上碎银,“我家少东家南边家中有事,急着回去。”
接了银子的兵丁心情愉悦了许多,“你家少东家是哪家的啊?”
车夫呵呵笑,“天衣坊方家。”
兵丁顿时起敬,“原来是义商方家的方少东家!失敬失敬!”
车夫笑着点了点头,一抖缰绳,马车驶出了城门。
身后兵丁还在扯着喉咙,“您好走啊——”
三日后,闹闹哄哄的朝堂终于平静了下来。
这回建熙帝的手段雷厉风行,却是非同一般。
先是以治家不严之罪罚了鲁王一年的俸禄,又再以朝堂喧哗失仪之名,令吏部尚书贾大人闭门思过七日。
而后,皇帝责令于国公同薛相爷二人同力彻查鲁王同吏部之间相互弹劾,以及工部同襄城侯之间相互弹劾之事。
皇帝下了死令,一月内若不查清,二人同罪受罚!
朝堂终于安静了。
不到二十日,这两位齐齐上折。
于国公道,鲁王同吏部之争乃是受了小人挑拨愚弄,双方罪证并无确实之处。而挑拨之人乃是鲁王门下一清客,因行为不端被鲁王驱逐而心怀不满。而今,此人供认不晦,已收押在监。
薛相爷折子中则写,襄城侯同工部之间乃是误会。工期之所以未如期完成,乃是因一小吏无意间将一笔调拨的工程款数额写错,然后,又畏罪而隐而不报,事后偷偷将数额改回送回工部。因此,造成了双方的误会和嫌隙,而后,工期也因材料采购不及,而延误。
折子的最最后,附上了罪证若干以及那小吏的认罪书。
看到这两份折子,建熙帝满意地看着太子,笑了。
太子却心中微有失望。
那日后的第三日,同父皇商议完朝堂之事后,他特地派人邀约那方世玉,才得知人已经离开了。
方师长委婉道,方家这代只此独苗,自小体弱,家中长者不舍远离。是以,应该不会参加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