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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她猛地直起身子。第一反应是,师傅出事了?
往来的人潮十分汹涌,路人皆身高几尺,唯有她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不点。荀欢上前跑了几步,视线所及,只有密密麻麻的行人。
慌乱淹没了她。
搜寻了片刻后,她退回到方才的摊铺边,重新蹲了下来。既然师傅说了会回来,他就一定会回来。
荀欢再度捂住自己的双眼,默念了几个数,希冀着等她再睁开眼睛,裴渊就会伫立在他的面前。
然而闭眼睁眼闭眼睁眼这个过程重复了数十次,裴渊的身影,却根本没有出现。
摊铺的老大爷见这个小男孩蹲在摊子边蹲了好久,忍不住问他,“孩子,你冷不,怎么还一个人等在这儿?你阿爹呢?”
这一刻,荀欢忍不住酸了鼻尖,哽咽起来,“阿爹——阿爹他可能不要我了——”
“不要你了?”老大爷吃了一惊,连忙蹲下身关心起来,“孩子,快到灯边烤烤火,多冷的天啊。咱再等会,你阿爹说不定被事情绊了,大爷陪你等着。”
不知又过去了许久,久到长街上的花灯都灭掉了大半,行人散去,万籁恢复俱寂。
老大爷见秦翊还是一个人,有些心疼,提出要带他回家。
可荀欢不肯,她偏就拗上了这个劲儿。既然裴渊说了让她等在这里,她便不走。他一日不回来,她就等一日;一年不回来,她就等一年。心底一个声音不停在说,裴渊不是那么狠心的人,他一定会回来。
裴涯今日出去与友人喝了几口酒,此刻刚歪歪扭扭地回到裴府。
然而,甫一进府门,竟看到一个身影,背对着他坐在门口的石阶上。
数九寒天的,哪个下人这么不嫌冷。裴涯没走心,却在绕过这人身子的瞬间愣住,“二哥?”
太子尚小(17)
雪化过后的青石板水气犹存,裴涯只多立了一会儿便觉周身潮冷,更不必说裴渊。
“好端端地,二哥坐这里为何?若有心事,咱们兄弟俩进屋喝酒去。”
裴渊的身子像是定格住,无动于衷,半晌过后才艰难开口,“太子还在灯市长街上。”
裴涯知道今日该是裴渊奉旨陪秦翊过生辰,他也没多想,“自有护卫会送殿下回宫,二哥你是太为他担忧了。”
冬日夜间的风更大了许多,吹得身上热气弥散。裴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心念着方才好容易靠喝酒暖起来的身子,又凉了。但见裴渊不言不语,黑暗之中又瞧不清他的眸色,裴涯细思了半晌,愈发觉得蹊跷。
“涯弟。我可能做错了事。是我故意将阿翊留在了那里。”浑沉的声音像是卡在喉中。
这一句简直如当头一棒,敲得裴涯浑身颤抖,“二哥,你莫不是跟我说笑呢?还是你疯了?太子还是个孩子,又是圣上的心头肉,他出了事情,我们裴家都要陪葬啊!”
是啊,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疯了。可正是因为太子还是孩子、最容易被欺骗被抛弃,也正是因为他是秦徽的心头肉、东秦国后继的唯一血脉,他才要将他留在长街上自生自灭。
眉心紧锁,裴渊苦笑出来,却怎么都散不尽心中的苦。
今日的一切都在他计划中,唯有放天灯,出乎意料,也险些动摇了他的意志。
他清楚地记得太子对他说的:遇见师傅,整个历史都成了路过,唯有此刻,成了风景。字字珠玑,扣他心弦。他只有不停地告诉自己:任他什么路过,什么风景,太子只是孩子,孩子说的话都是不长久的,不走心的。
见事态如此严重,裴涯的三分醉意立刻散了,浑身清明,脑筋通透。
“我这就去灯市寻太子。他人小,又那么依赖你,现在不知道是多可怜。他能有多大的过错,让你这么对他。”想责备自己的兄长,却于心不忍。
裴涯长叹口气,正欲抽身赶去灯市,刚出府门,就迎面却撞上了第三个人。
苏衍才从宫中策马赶来,他一脸焦躁,见到裴涯立刻翻身下马,扯住他,“你二哥呢??”
裴涯猜到苏衍为何而来,想隐瞒,便打马虎眼,“我未见到,他该在外面。”
“胡说。”苏衍到底位在裴涯之上,年纪又长裴涯几岁,他一闻到裴涯身上的酒气,就毫不客气起来,“快叫你二哥出来,东宫殿出事了!”
裴涯左右为难,不知所措。正当时,只听不远传来裴渊的声音,“苏大人。”
他已经起身,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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