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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张华轩的模样,张五常想笑又是不敢,当下只得苦苦忍住,先是叫府中下人来给张华轩换衣,然后又招呼张华轩的戈什哈一起准备,牵马换装,布置关防,不过一刻功夫,张华轩已经急如星火,一迭声的催促各人快点起行动身。
沈葆在淮安并没有购买住宅,先是随着淮军到淮北,之前只是住的驿馆,后来张华轩一意要他在淮安久居帮手,所以便在城西处帮他买了一处三进的小宅院,青砖碧瓦小巧玲珑,一应家具仆役都是张府的管事帮忙张罗,沈葆葆虽然不贪不腐,不过世家子弟久经宦海的人对这一点小小馈赠,却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坦然受了下来。
张华轩快马加鞭,张府距离沈葆的住处原本就是极近,这会子天寒地冻街上行人又是不多,几十人一起奔驰在大街上,寥落几个行人纷纷闪避,不过眨眼功夫,一行人便已经到了府宅之外。
若是换了以前,盐商不论怎么有钱,也断不敢在府城里这么嚣张行事,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张华轩声威显赫,亲王的账他也未必肯买,更何况整个苏北都差不离算是他的地盘,纵马狂奔的事他也只是偶尔行之,府中下人都好生约束,这样在当时的官员来说,已经是难得的榜样人物。
只是就是这么着,偶尔一次张狂,却是叫有心人看了个满怀满眼。
两个秀才打扮的中年男子却正好在不远处的街角寒暄说话,远远看了张华轩一行,年纪稍大一点的立刻顿足骂道:“盐狗子也这样,我看这淮安城里臭气熏天,委实是住不得了!”
“寥之,这样说未免太过,张某人毕竟是少保按察,这点子仪仗还是当得起的。”
另外一人却并不如何愤恨,反而去劝先前那人,只是看向张华轩的眼神,未免也有几分不屑。
他暗暗心道:“毕竟还是根基太浅,一得志便如此骄狂,手握重兵更不是好事,万一将来有什么大逆的举动,只怕要祸及满门。”
想到这里,对原本答应沈葆的事,却又不免得有些犹豫。
此人原本是跟着沈葆前来淮安,在路中遇到同年,正是跺脚大骂的淮安教谕朱,他倒也知道朱已经以下犯上,数次弹劾张华轩,原本的前程早就销尽,现下只是在家闲居,不过在士林中,此人的名声反而算是不错。
当下又劝慰几句,那朱渐渐气平,只是摇头苦笑道:“若是你家也还罢了,偏偏这满身铜臭的人如此张狂!”
(57)世家子弟
语一出,那中年男子连忙摆手,连声道:“慎言,慎
说罢,又扫一眼愤愤不平的朱,面露微笑道:“张大人年轻气盛些也算正常,我与他也算打过几次交道,算是个很谦和的人,并不如年兄所说。况且,张大人也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倒不是那种富家纨绔子弟。虽然不曾中举,我看他文采也是有的。”
他看起来比朱还要年轻一些,大约是四十左右的年纪,虽然身着布袍,却是满脸的雍容华贵,气度神情都比朱要强过百倍,一看就是受到良好教育和仕途顺利的世家子弟。
事实也确实如此,与小小淮安训导朱同年的这位中年人,其家族在这会子已经是根深蒂固的大世家,而且是不同于满洲亲贵的汉人人世家。
这种世家在清初以桐城张家最为闻名,张英为大学士,其子张廷玉为军机大臣伯爵执掌天下政事,桐城张家数十子弟在朝为官,成为当时最为显赫的汉人人世家。
到了这个时候,显然是以常熟的翁家最为显达,家主翁心存历任工部与户部尚书,现任的体仁阁中堂大学士,位列宰辅之位门生故吏满天下,长子便是此时正在淮安的翁同书,次子翁同爵,幼子便是后来历任帝师大学士,成为光绪年间帝党领袖的翁同和。
翁家除了家主翁心存现在官位显赫外,翁同书在道光年间中进士,然后历任翰林编修,乡试正考官,学政。走的路子正是汉人人最想走的官场捷径,虽然不能捞钱,做的却全是清要显职,科举乡试学政都是国家抡才大典,做养元气的要事,翁同书三十来岁就历任主考与学政,显然是在朝廷中枢眼里是可以大用地人物。而到太平军兴,南方变乱,翁同书又立刻到江北大营钦差琦善的手下帮办文案,自然就是为了博取军功。好去更上一层楼。
可惜江北大营的走向并不如历史上那样能支持数年,而是在成立不久,就在张华轩的刻意引导下惨败于太平军的北伐军手中,一败之气元气大失,朝野对其都丧失信心,现在朝廷百般支持,在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