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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想,这般轻易得到了答案。我挣扎着挣脱了他的钳制,他竟然也没有多少用力。
只是追着我的步子,不急不徐的唤,“你要去哪?”“你去哪里,苏鹊?”
跨过高大的门槛,门口杵立的禁卫纷纷对我行使注目礼。然而没有主子的命令,他们手持着兵刃脚下生根,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去我该去的地方。”
秋阳高照的天光,瞬间闪花了我的眼。
铺陈着红毯的石阶,像一条血色的玉带,宏伟倾流直下。我摇摇晃晃走在上面,松软的绒毯,似乎能包裹住自己的脚踝。
身后有一阵混乱的人声。
好像有什么人在那里惊呼,有什么人在跑动,又有什么人在试图劝阻。
我已经走到这条血路的末尾,脚也不曾停步,头也不曾回过。
直到耳边风声忽疾——
几根发丝飘落下来,徐徐坠在绒毯上。
像是斩断的墨绦,无力的蜷曲在我的脚边。
有股细小的热流,从右脸颊烧灼直下,滴滴溅在地上。
往前两尺,一柄寒光莹莹闪耀的长剑,笔直竖插着,没地寸余。
我呆愣了一瞬……
虚软转身。
正对上高台众人慌乱拦堵处,景元觉猛兽爆发般凶狠的指天怒喝,“再放你走一次,朕有如此阶!”
八月十一、十二、十三,接连留于重华殿。
许是忙于清剿无暇歇息,许是避过内奸而不愿见,反正自那日正殿门前拔了侍卫配剑、惊心动魄的当空一掷后,再没有见到主人的身影。不论如何,我这个郭怡口中的惑君逆臣,在空荡荡一座帝王寝宫里留守,坐镇偏殿东阁。
上下三层,重华高台。入住当日就有满满三箱用件自中书侍郎府迢迢运来,其余吃穿,更一应俱全。
我不愿自比那金屋藏娇的美姬,也不敢再轻易揣度对方的想法。无论从这里哪个角度往阁下看去,都是一重重高大的黑衣禁卫围在周遭,安然静默,明刀真枪。
即便是拘押软禁,名节扫地——
事到如今,能控制的也着实不多。
每日有固定的客人到访。
长夜庄逆反案的主审之一,宗正寺景氏宗族当家、统领廉王府的主事,世子景元凛。
“明王现在何处?”
“入朝至今,何事经手外漏?”
“牵连涉案的官员,可还有什么补充?”
……
他每每一日三问。
回答他的都是沉默。
说起来,此君与我也只是泛泛,兼之性格严谨,做派老成,并不是可与交心之流。而且,即便他屏退众人,合闭门扉,作出一副想要深入交谈的样子,也不会多出一星半点儿不该漏出的话。
因此我困顿榻上,精神萎靡。双眼直直望着东阁雕梁画栋的屋顶,像往常一样,候着世子的耐心一点点耗去。
然而他今天的耐心特别旺盛。
世子说,苏大人当日为使明王遁迹,不惜自投罗网扰乱追查。只可惜区区四十里铺,离京还是太近。明王身上带伤,远路难行,定还不曾出关,也不知晓追踪的兵马,还能不能及时赶上。
世子端肃坐在榻旁圆凳上,撩了撩手里的茶盖。
他说武国威的兵马业已收编,即是明王这一回能够侥幸突破重围,卧薪尝胆再一个八年,也是孤掌难鸣。
我转目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盯着头顶的悬梁。
世子不以为忤。
他说明王仁德,可是如今覃国强邻环伺,霸业待铸,需要的却不是他那样的君王。愚憨如舍弟者,尚且知晓择主追随,满目清明而内心豁亮者如苏大人,去岁府中论天下之慧音犹在耳畔,当真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他说六月之初,诸事千头万绪,郭怡冒然投诚。陛下动心忍性,抽丝剥茧,谋定而后发,方有前日一击之功。如此能耐,放眼当今天下,又几人能与比肩。
我阖上眼睑,细想近月之事。
郭怡售卖身家时,正是周肃夫薨卒消息甫定、闻哥蓄势待发的好时机。彼时景元觉再不来府。直到六月的第二个旬休,亲上周府提亲,回程有了定襄王瑶光楼下唱曲父女那一码的戏。
那日晚上酒醉的朦胧里,有人趁夜来到,却不曾点灯,坐在对首,也不发一词。甚至,他看着我伸手掀被,看着我向他迈步,看着我头重脚轻栽倒床下……
一定是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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