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1/4 页)
“不像话,那么高学费白交了?”
园长妈妈是最后被吵醒的,她出来首先劝老师和同学回去继续休息,老师立即都回去了,我那些同学们一动不动,睁大眼睛看热闹。
“是杨末末自己要出去的,这是他的自由。”
“他要跳楼也让他去吗?”
“他只是去校园里走走,不是去跳楼。”
“提醒他穿上棉衣总可以吧?”
“我提醒过他,是他自己不穿的。”
“这么说来,你们就没一点失误吗?”
“我们有一个原则,不强迫孩子做任何事情。”
“该强迫也得强迫呀。”
“给孩子自由,让孩子自己学会自我约束,比强迫要好。”
“孩子要是冻死了怎么办?”
“你看他,这不是好好的吗?”
妈妈蹲下来把食指横在我鼻子下,试我的鼻息是否发热了。
结果,确实好好的,很正常。
园长妈妈笑了,说:“看见了吧?他不穿棉衣说明他用不着穿!”
妈妈有点泄劲了,说:“反正,这么冷的天,不应该让他一个人呆在校园里。”
园长妈妈说:“那以后就不让他出去了?”
妈妈这时看了看我,我急忙摇头。
妈妈不吱声了。
园长妈妈微笑着倒了杯水给妈妈。
妈妈接过水,平静下来,说:“谢谢。”
“末末,你先回楼上去好不好?”园长妈妈对我说。
我淡淡地看看妈妈,准备走。
妈妈说:“末末,再出去记着把棉衣穿上,天冷了。”
犬灵(29)
我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
回到楼上,我没回宿舍,而是坐在楼梯上等午休时间结束。我禁不住得意地想,报复你们还不容易。而且,还有更好的报复办法:跳楼。这可是园长妈妈刚刚提醒的。如果有必要,我一定会跳楼给大家看的。我甚至禁不住在想象从幼儿园三楼跳下去的感觉,摔死的瞬间,立即就会成为中阴身,摆脱各种束缚,要么永远是中阴身,要么就转世成石头。这是我现在的想法。我现在不太想投胎为人了,更不想重新回到妈妈肚子里,我不那么喜欢妈妈了,况且,和妈妈*的人是满嘴谎话的陶老师。
但是,转世为石头是不可以的,我问过妈妈,她说,除了转世为人,还有可能转世为畜牲,再一个可能就是转世为饿鬼。
罢罢罢,由它去吧。
下午的上课铃打了之后,我磨磨蹭蹭来到教室,大家对我的态度有些变化,当然,不用听他们说什么我就知道,他们的心里话是:
“泼妇的儿子!”
真他妈的郁闷!
原来是“大神童”,现在成了“泼妇的儿子”!
连老师的眼神都是这么说的。
我不活了,我要报复。
好在我是神童,根本用不着学习,蒙德苏又有随意走动的自由,一转身我就出去了,经过刚才发过呆的楼梯,径直上了三楼。
我要跳楼了。
刚才妈妈和园长妈妈说过的。
那我就跳给他们看。
我爬上楼顶,慢腾腾地走到楼顶中央,停下来不动了,跳楼就是死?我问自己,我给自己的回答是肯定的,跳楼就是死,原来如此。那我得认真考虑考虑,再说,我想起了米粒儿,我想,要不就见米粒儿一面再跳吧?
“米粒儿,米粒儿!”
我冲着我家的方向念叨。
“我要死了米粒儿!”我说。
我的话把我自己惹哭了,视线模糊了,我坐下来想等自己哭完,可是我越哭越伤心,我真的很想见米粒儿一面,再来跳楼。
突然,我想起了大前天发生在狗市上的那一幕,我一动念,所有的狗都不叫了,整个世界原本要爆炸的,随即又安静下来,一切在不知不觉中又恢复到正常状态了,我一直不敢相信那是我观想动念的结果,现在能否再试一次?
于是,我轻轻闭上了眼睛。
仅仅两三秒钟之后我就听见了狗叫,一声,两声,三声,一只狗,两只狗,三只狗,好像是所有的狗,汪汪汪,显然在相互响应。我说不清这声音是从心里浮现出来的还是真的用耳朵听见的。我有些贪婪地闭眼倾听。
这声音在我心里激起了一种半是温柔半是忧郁的*,令我完全忘记了跳楼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