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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厚的书,这么好的印制,没有三五千钱印不出来,我还真拿不出这么银钱来,只能勉为其难到日子来听赵兄讲学了。”
葛司虞从怀里拿出汗巾将书仔细的包好,年将不惑的他留着短须,性子豪爽的他是个胖子,春寒天冷,衣裳也穿得单薄。
葛司虞的父亲本是江宁工部的大匠,后因功受赏脱了匠籍,他得以参加乡试,勉强考中举人补职进了江宁工部当了个书令史。同赵舒翰一样,都是江宁城里最清闲清寒的闲官,甚至比赵舒翰还有不如。
集云社解决河口江堤的地权问题之后,这几日就准备要大兴土木了。
赵舒翰拉着葛司虞到河口来拜访林缚,说是带着他访友蹭酒喝,实际上是拉葛司虞过来帮忙的。葛司虞承袭家学,又在将作厅长期任职,本人对营造将作土木之事十分的精通,正是集云社大兴土木要用得上的人才。
赵舒翰在书文经史上有着极深的造诣,字画功底都是一流,还受清流同僚的欢迎;葛司虞考中举人本就是勉强,再说他是匠户脱籍子弟,即使在营造将作上有满肚子的学问,还是受到那些清流同僚的排斥。赵舒翰给贬来江宁,兴趣转移到杂学匠术上,没多少时间葛司虞就跟他结为好友,一直持续至今。
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在河口流民惨案生之后,赵舒翰将葛司虞引来跟林缚相见,才几日工夫葛司虞就将林缚引为知己。集云社在河口大兴土木,葛司虞也当仁不让的当起监工跟设计师来。葛司虞在江宁工部当书令史本就是闲差,整日愁没有事情做,这几天每日跟赵舒翰到衙门应过卯后就直接出城到河口来帮忙,不求其他,只要林缚管他与赵舒翰或其他一同前来的好友一席好酒。
不谈其他的,集云社大兴土木,又要赶在春汛来临、江水上涨之前在江滩上挖出一条供千石大船直接停泊江涯的深水道,从江宁府工曹以及江宁工部那里偷偷摸摸的请了几名大匠来做事,这些大匠要么就是葛司虞之父带出来的徒弟,要么本身就归葛司虞管辖。对于葛司虞的热情,林缚当然是求之不得,他这几天让林景中专门给赵舒翰、葛司虞备了马车接送。
赵舒翰如今性子已经变得十分的谨重,虽说书稿早就在年节前托付给正业堂雕板印制,但是书稿未印出来之时,他只字不提,就是怕到头来因为其他不可预料的变故变成为一场空,所以葛司虞也是到这时才知道好友书著即将付印问世。
葛司虞将《提牢狱书》包好,还忍不住拿到鼻端闻那浓郁的墨香,既为好友高兴,心里也十分的羡慕。
林缚看葛司虞如此,笑着问:“葛兄家传将作营造之学,可有著书传世的想法?”
“将作之杂术,也能著书?”葛司虞眼睛亮。
“怎么不能,前朝将作寺少监李存翰所著《将作经》,葛兄难道未曾读过?”林缚笑着问。
“……”葛司虞豪爽性子也不好意思起来,说道,“在将作行里,李存翰可是祖师爷一样的存在,我焉能奢望跟祖师爷相比。”
营造将作,说白了就是建筑工程学,林缚因为集云社要兴土木,除了在江宁城里聘请大匠之外,他自己也搜寻古人有无这方面的专著,谁能想到千百年来仅有四百年前李存翰一部《将作经》传世?
第六十六章 传奇匠户
葛司虞嘴里虽然不敢跟将作行祖师级人物、前朝将作寺少监李存翰相比,心里却也有著书立说的渴望。除了四百多年前一部《将作经》之外,将作之术都是匠门内口口相传,葛司虞与他老父亲私下抄录下来的将作口诀与经验就有千百条之多,许多口诀跟经验都在《将作经》的基础上有很大的进步跟提高。
心里虽然渴望,葛司虞还是有很多的犹豫。
“怎么,临到你头上,却又不敢了?”赵舒翰反过来将葛司虞一军,笑着问,“抑或是你家传绝学,轻易不示外人?”
“什么家传绝学不绝学的,数百年以来,匠户与乐户同列贱籍,绝学也成贱术了……”葛司虞自嘲说道。
“既然葛兄不囿于门户,林缚就恳请葛兄费心著书,”林缚从席间站起来给葛司虞长揖施礼,说道,“集云社依例奉上官银百两,书成之后刻印一事,也半点不用葛兄操心。”
葛司虞慌忙站起来,给林缚还礼,说道:“刻印书册本来就无利可图,得赵兄引荐,能认识林兄是我人生快事,我犹豫就是担心给林兄添麻烦,哪里再敢往回拿银钱?”
“葛兄或许不知,我与赵兄秉烛夜谈时,就觉得杂学匠术一样能大利于民、大利于国,我这人做不了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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