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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幕山冬天的晨景。
“我知道,”林缚说道,“我想知道,若是家主病重,甚至今后再也不能起来,盈袖姐有什么打算?”
“……”顾盈袖一时无语,她以前考虑这个问题,但是眼前有很大不一样了,谁能知道林缚这趟回来会一改前貌?只低语道,“你本来可以留下来帮我的。”又觉得说这话有些暖昧不清,补说了一句,“你留下来娶妻生子,林家终会有你的一席之地。”她心里当然清楚林缚是故意得罪二公子林续宗后要趁势逃去江宁,她仍然不清楚林缚为什么要去江宁,一直当他是为那个艳名满江宁的苏湄。
“我必须要去江宁的,现在不能告诉盈袖姐你,不是有什么苦衷,也不是什么远大的志气,是有必须要承担的责任!”林缚说道,见苏盈袖脸上有些不悦,又说了一句,“也不是为苏湄姑娘。”
听林缚没来由的补说了一句,顾盈袖粉脸飞红,骂道:“……你乱嚼什么舌头,我是你婶婶!言语轻薄,给别人听见要拖你去宗祠割了你的舌头。白沙县那些事,都是赵能回来胡说八道,你也无需解释了。”
林缚尴尬一笑,明明之前是顾盈袖纠结着说他去江宁是为了苏湄,他看着远处的山脊,说道:“昨日席间看到的几个顾家长辈似乎不足恃,盈袖姐,小辈里还有谁能成器重振顾家的?”
“为什么这么问?”
“我助林家,只会成为林家的一枚棋子,我助顾家,总是要自由些……”林缚说道。
“看你怎么相助了。”顾盈袖将给风吹散的秀撩到耳后,看了林缚一眼,觉得这趟回来的林缚身上充满了迷,周普的来历也是迷,那些外乡贩马客也是迷。
“也许该让赵虎留下来帮你,”林缚说道,“家主风烛残年,患了中风即使不死也只是残喘些日子,虽然顾大人替你撑腰,但是你要想还在林家出头做什么事情,你身边更需要能够使唤的人。”
“……”顾盈袖敛眉思索起来,久久不吭声;林缚招手让周普过来。
顾盈袖又猛的抬头问林缚:“我昨日杀人,你怎么看我?”
“我有这么不知好歹?”林缚笑着反问,见顾盈袖很认真的表情,便认真的跟她说,“我在白沙县也杀过人,杀过不只一个两个,不杀人就不能活,所以我这趟回来就变成这样子。周爷也杀人。”
“可我是女人。”顾盈袖说道,她虽然在顾家族人面前镇定自若,心里却一直在纠结此事。
“你这算什么杀人!这世间何止是杀人,简值就是吃人啊,不是你吃他,就是他吃你,谈什么残忍?真的人吃人我也见过。崇观五年,淮上大旱,到六月都滴雨未下,那一年春麦颗粒无收,人要命,就有人跟别人换婴儿煮了吃。四丫头遇到一个,也杀人,将婴儿抢回来,那婴儿饿得太久,也没有救活……”周普面目狰狞的探过头来,说起往事。
周普说的事情是顾盈袖还未经历过的苦难,她听了脸色白。
“你若是同意,”林缚说道,“昨天在骡马市看到的那种好马——我留六十匹马给你,再留下七个人给你,这七个人虽说不一定都有以一抵十的武勇,但是杀两三人总是不怕的……我不是要助你,是要你帮我,我希望能帮我将他们的身份洗白,将马换成船,换成可以扬子江航行并驶入近海的船。”
第二十五章 家族谋势
周普策马朝一座山头策马驰去,从双指伸进嘴里打了个响彻山谷的呼哨,紧接着顾盈袖就听见前头北麓丛林背后就有马蹄跑起来的声音,渐行渐远,消失在山麓间,不知所踪,没想到山麓里藏有暗哨。
顾盈袖顾盼生姿的眸子看着远处山脊,没有问林缚这些外乡贩马客到底是什么人,她心想只需将他们当无籍流民收留下来就可以了。
地方上的强豪容留无籍流民充庄客,拨武勇充乡营,已是各地处置无籍流民的惯例,也形成乡豪尾大不掉之势。
林缚与顾盈袖策马而行,近上林溪时,周普从后面追来。跟在周普之后,是乌鸦吴齐等七人扮成的外乡贩马客赶着一大群良骏非凡的良马,昨天一整天没有露出的赵虎、陈恩泽也赫然在其中。
“与林爷所料不差,林家果然担不起行刺按察副使的罪名,林家小儿私养的那些马贼,前后共有七十一人,昨天夜里分三批都撤出了东阳,往西北而去。只怕暂时真的只能做马贼了,倒不晓得他们在缉盗营的利齿之下能挣扎多久?”吴齐策马过来跟林缚细说昨夜林家私养寇兵撤出东阳的情况,又朝七夫人抱拳施礼,说道,“吴齐见过七夫人,七夫人以后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