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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六。”海潮叫住他,走到他跟前,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块钱塞到他手里说,“这钱也给你,咱还是好朋友。”说着,海潮伸出手,想跟麻六握一握。
可是麻六没有伸手,看了一眼海潮,就从大门口走出去了。
海潮看着大门口隐去背影的麻六,突然有一种沉重感,一种难以言语的苦痛使他静静地停立在夜的星空下,像被钉在那里一般。他觉得他对麻六太残酷了,他就不该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对待危难之中的麻六。小凤应该和麻六在一起,看得出麻六在心里深深地爱着小凤。麻六是个弱者,像刚刚学步走路的孩子,他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来找他,可他为了一个女人,让他的好朋友深更半夜流落在街头。想到这里,海潮突然像触电一般,飞一样跑出大门,在他熟悉而又突然感觉到有些陌生的建国路上去寻找麻六。
“麻六——”他在深深的夜里呼喊着。
海潮在深沉夜里的呼喊得有些凄惨。
麻六漫不经心地在金泉的街道上形影单薄地行走着,完全成了一位地地道道的流浪汉。街道两旁的盏盏路灯,放射出暗淡的光芒,没有人影的晃动,显得有些暗淡和清冷。街道两侧的高楼,仿佛在静静的沉睡之中,时不时会从楼房的某个房间里发出几声婴儿的啼哭和老人的咳嗽,但很快就静了下来,整个城市就像死去一般。
这时候,突然刮起了风,风儿不是很大,却刮得街道上的烂纸片满天飞舞。 麻六感觉到身上有些冷,便紧紧地抱住双臂,一种失落感顿时侵袭他的心,他不知道怎会成了这样。
麻六很想找个住的地方,但他走了一条大街,也没找到,所有大楼的门紧锁着,他又不便去叫门,谁知道他深更半夜想干什么。
麻六想去金泉的火车站,那里人多,谁也不会认识他,而且候车室里还可以找个坐的地方。可他现在找不到火车站,只能站在冷清的街道上听火车发出的几声长鸣。
火车鸣叫的声音很大,几乎全金泉的人都可以听到,要不是这里的人习惯这种声音,说不定会在睡梦中被惊醒。
麻六听清了火车经过所鸣叫的地方,便走街过巷地朝那个方向走去。好的一点是街道里没有人,就不会看到他现在这副可怜的模样,因此他也不顾清风拂面,急匆匆地寻找可以避身的火车站。
其实火车站离海潮的医药批发公司挺近,麻六转过两个拐巷,就听见火车站里人们高声的喧哗和火车轧得铁轨的隆隆声,这声音在他听来感到亲切和温馨。他想他到了火车站,就不是他一个人了,火车站里什么类型的人都有,有穷人也有富人,因此就不会有人歧视他嘲笑他。
城市里的一条狗 第十四章(4)
好大的火车站出入口,人头涌动,进进出出的非常热闹,麻六没费多大周折就来到火车站,夹杂在进进出出的人流中,很快就到了候车大厅。
大厅里犹如人的海洋,乱哄哄的一片,人们操着各种不同口音,正喋喋不休地说笑着。大厅里所有的椅子,都坐满了人,有的人身边放着一堆笨重的行李,坐在椅子上低眉嗑睡,没有椅子可坐的,或在大厅里走动,或站在人少的地方说话,也有赤手空拳的,像城市里的闲人,不紧不慢地走动。
麻六就混在这样的人群中,内心稍感踏实一些。
海潮没有追上麻六,不知道麻六朝那个方向去了,只好忧伤地回到他的办公室。
那夜里,他怎么也睡不着,觉得他不该逼得让麻六走,这深更半夜的,要是麻六出点什么事,他会后悔一辈子,毕竟他和麻六在长安交往了几年。那时,他俩在一个宿舍里睡觉聊天,喝酒吃肉,玩牌下棋,非常开心。麻六常常把老家捎来的红枣花生留给他吃。在厂里,麻六就像他的亲哥哥一样,把本该他去干的那些重活脏活都抢得干了,他觉得麻六是世界了最好的一个人。因此他曾经给麻六说过,只要我有朝一日干出名堂,肯定不会忘了他。后来钢厂不怎么景气,他干脆不干了,自己干起了医药批发,干着干着,他就把生意干大了,也曾让麻六跟他一块干,可麻六这小子守旧,脑子转不过那个弯,觉得钢厂好歹是国有企业,牢靠一些,可是没过几年,公司负债额增大,市场竞争强烈,麻六下岗了。后来他听说麻六老婆也跟上人家跑了,麻六只好跑回老家,再没人见过麻六。
那时候,海潮心里还一直惦记着麻六,很想帮麻六一把,朋友么,在关健时候不帮再什么时候帮。然而,现在因为一个漂亮的女人,他就把朋友给忘了,而且还上演了那么一场悲剧。
麻六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