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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墨太贵,家里的只够卢智偶尔练字,卢氏就弄了些沙来撒在平滑的地面处,拿了树枝给她讲构图。从花草起,遗玉见她虽然着笔沙土但也画工整洁,十分惊奇。一般来说刺绣都是要花样的,但卢氏现在只是绣些个简单的小件去卖,对于沉浸蜀绣三十余年的她来说,一些个简单的绣工只是信手拈来罢了,她家传这门绣艺本就不需要在绣底衬稿。但遗玉每每见她不带图稿地穿针引线就敬佩不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到达这种境界。
其次是配色,由于便宜的棉线可选的色泽少,卢氏就总让大儿子在山角采了各式各样的花草回来教她辨色。
最后也最重要的就是针法,正宗蜀绣讲究的就是针脚的平滑和隐匿,针法更是四大绣类中最丰富者,细致到一百三十余种,成品以生动流畅为佳,比如她第一见到卢氏所绣的蜻蜓,看上去就像活物一般。
由于穿越来自带的福利,遗玉倒也很轻松地顺应着卢氏的教育认字学绣,虽刻意减缓了进度但还是让一家人啧啧称奇,直夸她聪明。尤其是卢氏,每日在她学习之余总用着欣慰喜悦的眼神打量她,似乎从不认识这个养了三年的女儿一样,每每夜里哄她睡觉也都喊些心肝肉,苦尽甘来之类的话,虽让遗玉暗笑不已,但能哄卢氏开心,她还是很乐意的。
起初遗玉还对没有半点油水的饭菜不大适应,但是过了四五天吃惯了也就那个样。卢氏的烹调手艺还是很好的,水煮菜也十分有味儿,大半个月前还买了面粉回来每日给她单独开小灶烙饼吃。两个兄弟看着她吃面饼很是眼馋,但也从不跟她争抢,每每她试着推让两人也都拒不接受,这也很让她感慨一番,愈发觉地对母子三人亲密起来。
至于那个据说得病死了的爹,遗玉虽然好奇但也不会去主动提及这个似乎被母子三人刻意遗忘的人,她毕竟穿过来不到月余,现成的一家三口还正在慢慢适应中,死人就更别提了。
这正是,一间牛棚一间屋,一头牛地三十亩,一个老娘会教书,一哥喜文一哥武。这样的日子却让她过的十分悠闲,少了就业压力重新变成了小孩子,没了开始的不适应,在一家人的关爱下,遗玉很是喜欢现在的田园生活。
第六章 腹黑卢智
这天中午吃完饭卢氏和卢俊去村外官府收粮的地方交租卖粮,家里只留了兄妹二人。老大卢智在院子看书,遗玉也搬了小矮凳坐在院子里一面晒太阳,一面拿着粗布练习绣工,毕竟家里没余钱买了绢帛供她学习女红,有几块旧布练手也是好的。
遗玉眼睛盯久了绣面有点发酸,刚准备远眺让眼睛休息时,便看见院子门前走进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妇女,手里牵着一个比遗玉高一些的小女娃。
那妇人见她抬头看来,便扯了张笑脸出来冲她道,“哟,玉姐儿,在院子里耍啊。”
遗玉还是看着这个妇人,慢慢从记忆里揪出来一个片段:那是十天前,自己在村路边搂沙子时候,看见这个姓王的女人同另外一个妇女扯八卦时候,说卢氏勾搭她家那个叫李老实的男人。
那个李老实她到是见过,来借过两次牛拉车,笑的憨憨的,卢氏没怎么搭理她,只拖他顺路从镇上稍上包糖果回来,给遗玉当零嘴吃。小小的饴糖块儿比制作简单的麦芽糖要贵上一些,但因为是纯天然的所以味道还不错,果子种类就更简单了,味甜的打糕和她手掌差不多大一块,吃一整块她到顿便吃不下饭了。
遗玉虽然也爱八卦,但是那是在八卦的主角是别人的前提下,自己老娘都被人莫名其妙地恶心了一把,她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应付眼前这人,于是伸手扯了扯身边依然沉溺在书海里的大哥。值得一提的是,她穿过来的第二天,卢氏去市上买了面粉同时还是捎带了一本诗经回来给卢俊,高兴的他头几天天不亮就带牛出去跑操,像打了鸡血一样,让遗玉暗笑不已。
卢智抬头见着王氏牵着女儿站在自家院子里,一时有些反映不过来,直到对方扯着笑脸冲他道,“智哥儿,你家挑水担子借我使下可好。”
遗玉心想,原来是借东西来的,怪不得态度这么好。这个时期农村的生活用品还是很贫乏的,比如菜刀之类的东西,这样的小农户一般是没有的,一把菜刀至少要半贯钱,一贯钱是一千文铜钱,也可以换做一两银子,但偏远地区很少有百姓使银子的。
他们家有三十亩中等田产,一亩也就有个一石左右的粮,十斗粮为一石,一斗可以卖十文钱,一石粮可以换一百文钱。家里主要田产一年也就能收成三贯钱罢了。他们四口人一年至少吃十石粮食,再加上一些日常杂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