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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电热锅打开,朝锅里放上清水,再放进不少大葱和姜片,等水沸腾后又加上花生油。俊姐拍拍手说,成了,火锅就是大杂烩,最简单的吃法,很容易做的。
大民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他约好的朋友都在途中,每接到一个电话,大民总叫上一句:今儿个只喝二锅头,啥都别整。
朋友来了一大帮,看上去都属于心广体胖类有钱男人,个个手机响个不停,说话也都是东北口音,成了老乡聚会,东北人凑到一起,没有不热闹的,什么话到了他们的口里,都能整出新台词,一套一套的,生动又形象,透着幽默。
几个人一入座,大民让我将酒杯撤下,直接换上了碗。每碗倒满了二锅头,那酒气太冲,我闻着就恶心,肖老师也将头偏到一边去,咳嗽了几声。好在我是保姆身份,有客人在时,是不能入席的,在一旁听候大家的调遣,送姜拿蒜的,添加油水,来回帮手。大家正喝到兴头上,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正是那大高个保安,穿着便服,像是刚起床,眼睑有些浮肿,也不换鞋,直接就进了屋,叫道:老哥几个咋整起了二锅头,小弟在楼下就闻出味来了,呵呵。
大民说快入座,要不是酒瘾犯了,我估摸着不到日薄西山之时,你是不会爬出暖被窝的。保安嘿嘿一笑说,还是民哥明察秋毫,过去在部队给战友同志们放电影,只要片子里的冲锋号一响,我一准打起了呼噜,时常卡带子,有回,一位老首长非要几个小战士陪他老人家一起看老战争片《南征北战》,碰巧我当班,那里面的冲锋号是一茬接一茬的吹啊,可我始终没有打出呼噜来伴奏,知道啥原因吗?
几个人忙问:咋的啦?
亮亮忽然叫道:叔叔一定是嘴里嚼上了生辣椒!
嘿嘿,亮亮真牛啊,咋一下子就猜着了,还真就嚼上红辣椒了,那品种非同小可,是班长老家陕西寄来的,那个红劲呀,看着就想喝瓢凉水清嗓眼,班长用这老辣的玩意儿来刺激我,好比那邱少云同志在朝鲜战场上火烧眉毛一样,咬一口辣椒便岿然不动,不吭哧一声,哈哈,放一场电影,小弟差点没英勇献身了啊!大个头保安调侃完之后,一仰脖子,将一碗白酒倒进了肚子,又说:小弟来迟一步,先罚为敬!
男人酒桌上的话题万变不离其宗,绕来绕去总会停落到女人身上,好像女人成了酒精催发剂,能让他们千杯不倒,万语不厌,由抽象到具体,再由具体到眼前现成的,也不知怎么就将目光投到了肖老师和我的身上,一红一绿,一师一姆,好似森林里蹦出了两只野兔子来,猎手用枪指点着,评头论足起来。
肖老师是客人,首当其冲,几个男人一听说肖老师来自贵州,立马来了精神,说那是酒乡啊,酒乡来的妹子一定得喝上一杯,二锅头跟茅台那可是天壤之别,可再差劲那也是首都人民酿出的酒,苦也是甜的,不喝那是藐视首都人民辛勤汗水滴成的酒浆。又说哥几个平常喝茅台都喝腻味了,所以改进了味,喝上皇粮酿造出的二锅头,妹子不喝也不要紧,像妹子这样的美女,二锅头确实过于浓烈,就算舔一口,那也是给哥几个天大的面子了。
说得是酒气冲天,唾沫飞溅,肖老师红着脸,连连摇头说,自己从来没喝过酒,我以水代酒吧。
阿莲的故事 26(3)
大民说肖老师还是个学生,别勉强人家了,她可是咱家的贵客,适可而止,别给我扯远了。
这样一说,几个人也就消停了,睁大红眼睛道:还是俺们东北娘们爽快,端起杯来就嚷,老娘今天非把你喝趴下当王八使唤,哈哈哈——
俊姐听到这,脸色有些难看起来,离开餐桌去打电话,并叫大民小点声。其实大民今天话不多,嗓门也不大,俊姐显然开始烦那几个人了。
那大高个保安也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小眼睛忽地瞄到我身上,嚷道,保姆阿姨忙到现在,也来整几杯?
一听说我来自安徽,几个酒鬼当时就乐了,说还是你民哥牛,找家教和保姆都讲究个酒字,有品位,非酒乡来的妹子不让进门。
由古井酒又扯出亳州中药材市场来,看来生意人的脑子不光装着酒,酒囊之外便是敛财之道了。俊姐一见,正好顺水推舟,让我坐到她的位置上,自己进了卧室休息。我也真的饿了,用勺子兜了点菜,就着馒头吃起来。
保安望着对面的一红一绿,打了个饱嗝说,哥几个瞧瞧,两个妹子的老家都产酒,皮肤也都这么白嫩,敢情是酒水能美容啊,我咋越喝脸上皱纹越厉害呢?
大家都笑开了,我和肖老师也抿嘴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