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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分说的将沈琴搀进了屋子里。
沈琴的屋子里格外的清凉,尚在初春,竹塌轻纱便摆了出来,一把瑶琴放在小案几上,看上去略有些旧,一看这屋主人便经常抚琴。
博古架子上挤得满满的,却是瓷器青铜画卷种类繁多,看不出主人的喜好,倒是那尊最显眼的美人瓶,一看便是仿货。
难怪她在范阳,就曾听认说笑,沈琴眼高手低,一身珠光宝气。
“阿姐体弱,又是初春,怎地就垫冰丝?”这冰丝价值不菲,通常是在盛夏之时用来解暑的,冰冰凉煞是清爽,只是闺阁女子用得不多,怕体寒于子嗣有妨碍。
沈琴却是摇了摇头,连身坐下,“母亲怜惜我,这冰丝少见,她也只得了这一点,巴巴地送了过来,为了这是,玉娘还大闹了一场。”
沈十八喉头一梗,便是沈庭也神色莫名起来。
“你觉得武氏待你何如?”
“甚好,我此番急病,母亲亲自照料,一宿没有合眼。便是待亲儿,也不过如此罢。”说着,她摸了摸头上的步摇,复又说道:“就是这步摇,也是我有三支,珂娘和玉娘各两支。”
沈十八抬眼看了下站在屋子一角的女婢,又看了看沈琴,“你先下去吧。”
那婢女抬起头来看了眼沈琴,抬脚便走出门去。西屏见状,自觉关了房门,守在门口。
“你觉得武氏待你如何?”
沈琴有些奇怪,“十八娘适才不是问过了吗?”
她与十八并非初次相见。前年她回范阳簪花时还是见过的,那时候她梳着双丫髻,说话声音清冷,对待她与旁人并无太多不同。她虽然心下黯然,却还是送了她自己精心准备的锦被。
她在范阳并无旧友,原本以为簪花礼会冷冷清清的,却不想十八唤来一帮小娘,硬是给她赢得了体面。
所以得知妹妹要来,她的内心极其欢喜,她终于也有个说话的人了。
可是十八娘到底是孩子心气,对后母武氏仇视异常。
“听闻那武氏为姐姐择了一门佳婿?户部尚书的嫡孙孙连成。姐姐可愿嫁过去”十八娘坐在床侧,转了转手指上的玉扳指,看着沈琴的眼睛,轻声问道。
沈琴俏脸一红,娇羞的低下了头,声若蚊蝇:“父母之命,自是遵从。”
沈庭闻言一急,插口道:“琴娘莫被那厮骗了,他独好龙阳,与欢喜班的菊官早已玉成好事!父亲却不肯信我,我方去范阳寻了十八娘。”
沈庭说着,深带歉意的向沈十八娘行了个大礼。
沈琴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张小脸血色全无。女怕嫁错郎,若她真嫁了过去,那还有什么指望。
“孙连成的母亲,与那武氏乃是多年密友,菊官之事,她当真不知?珂娘比你年长,怎不选珂娘?”
母亲说,她是三个女儿中最出挑的,孙连成的母亲,一眼便看中她为媳,连珂娘都被比了下去。
“你唤武氏母亲。敢问她可有三媒六聘,嫁于我父为妻?范阳的沈氏族谱之上,可有她武归的名字?你一声母亲,给了她正妻之名,她应该对你感激涕零……”
十八娘见沈琴摇摇欲坠,眼见就要撅过去了。便知这一剂猛药已经够了,来日方长。
她们虽是亲姐妹,但是相处时日甚至不如她与武氏多,除了血缘,谈不上什么情谊。
若是再咄咄逼人,反而不美。
说完她一把抱住沈琴,轻抚她的背,轻声说道:“十八与阿哥疾行数日,就怕阿姐之事尘埃落定,好在如今事情尚有转圜余地。十八心直口快,姐姐切莫恼了我。如今十八和阿哥归来,阿姐再不是自己一人了。”
沈琴再也忍不住,两行清泪落下,打在十八的脊背上,滚烫滚烫的。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整个眼睛都红肿得像胡桃夹子一样了。看到打湿了幼妹的衣裳,又不好意思起来。
只是她的心中乱糟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只好佯装睡了过去。
十八娘也不戳穿,带着沈庭便出了房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仆妇们见到她,无一不噤声。这位新来的小娘,可不讲究什么人人平等。唯有那些老仆,方才有一种熟悉之感,范阳世家的小娘们,都是这样,并不严苛,却无人敢轻慢。
武氏为十八娘准备的小院便在听兰院旁边,名唤寻梅。如今是初春,并没有什么梅花,枯枝铮铮,反倒有几分古朴之意。
屋内摆设与听兰院也差不离,都是软帐轻纱,华贵异常,床榻上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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