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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斥候得令去了,又唤过卫士道:“给尉迟远点信炮。”
原来他与尉迟两人早部下后招,此时敌军已是强弩之末,亦急于取胜,必然疏于防范,将其引进埋伏之中,便可事半功倍。前日里因为敌情虚实不明,也防军情泄露,这事只他跟尉迟远两人商议定下,不曾向下知会。闵彧大约也以为自己身后了无屏障,是背水一战,才格外坚持卖力。
谁知看了一刻,也不见斥候回来,底下厮杀尤盛,越发难解难分,全没有要放水纵敌过去的意思。裴禹眉头一皱道:“怪哉。”
一时又派了几名斥候去传信,竟都是如此。裴禹再一思量,不由骂道:“夯货!”抬手唤过一名参将,解下腰带上虎符递与他道:“你亲自去,拿这个告诉闵彧,我在其后已设了伏击,他抗令阻着赵慎不让过,误了事他能担待么?”
却说战场上两军已混战成一团,眼看西燕军某处破绽危急,即刻便要引发防线崩溃,可转眼又见预备梯队不知从何处而来,堵住缺口。赵慎亦是不曾见过这样滴水不漏的敌手,正要再传令,突然远远见得半空中火光一亮,却是数颗信炮。赵慎心中一动,忽见斜刺里旌旗一闪间,露出一位少年将军,似也正看向他。只见那人一张俊朗的清秀团脸,长眉细目皆如弯月,纵使战场杀红了眼,亦仿佛带笑一般。看盔甲服色,应是此间领军之将。赵慎脸色一凛,抬手想去摘弓箭,却见旗列一晃,再看时人已隐去。他猜度着便是与他缠斗一日的敌将,心中倒也生出几分刮目相看之感,如今见他在手底下滑脱倒也并不沮丧,反倒暗想:“这样的人物,一箭射死倒是无趣。”
正这片刻,只见西燕军阵型一散,眼看便见得几处突破路径。近旁几个将官不由大喜,纷纷道:“将军,敌军松动了!”
赵慎勒住马缰,举目又看一时,高声道:“莫急,叫众军不可擅动。”又道,“敌军并不见溃退败势,突然让出路叫我们过去,着实怪异。”他刚才遥见那信炮闪动,已觉有诈。又看天色擦黑,自己麾下众军拼杀一日其时也已疲惫,纵然冲过敌阵,前方情形又不明朗,身后更没步军跟上,眼下战局并不必非要只身犯险冒进。这一日虽有许多不甘,终究并没叫敌军占到便宜。思量一刻,道:“他既退了,我们也先撤军。诸位随我殿后,回营。”
是夜,闵彧率军安下营寨,听得来报道:“监军有请。”
闵彧向一旁卫士皱眉叹道:“我的麻烦来了。”
那卫士低声道:“听说裴监军脾气不好……”
闵彧见他面色忧虑,不由一笑,道:“违令的又不是你,你却这愁眉苦脸做什么。”说罢略一思量又道:“我卸了盔甲,自己去素服请罪罢。”
他一日大战,盔甲战袍已都沾满尘土,此刻就势在帐中尽换了去,草草擦了把脸,只带了一个卫士,便往裴禹处去了。
他进了帐,只见烛光倒甚明亮,裴禹端坐案几之后,神色似笑非笑。闵彧见状,倒觉得有些惴惴,急忙郑重行了一礼。
只听裴禹缓缓道:“将军怎么这般打扮便来了?”
闵彧道:“今日擅自违令,致敌逃脱,末将请罪。”
裴禹见他虽是请罪,却镇定自若神色诚恳,微微点一点头。并不接这话茬,却也不叫他起来,只道:“今日你的部众能在强敌反复冲杀下纹丝不乱,很好。”
闵彧道:“是尉迟将军平日治军有方,军将才能悉听号令、临危不乱。”
裴禹笑道:“原来是我不灵,所以我的令便不作数?”
闵彧听出他此话虽是玩笑,却含杀机,忙再拜道:“是末将违令有罪。”
裴禹见他只低着头,虽语气如恒,额角已见渗出细汗,烛影照耀下倒似在光洁额头上添了一抹光彩。转而淡淡道:“你说尉迟将军治军有方,靠的是什么?”
闵彧不知怎么话锋突转,又扯出这个,稳稳心神道:“靠与将士同甘共苦,更是靠公正持中奖惩分明。”
裴禹笑道:“说得好。”又道,“起来吧。”
闵彧听得裴禹语气已缓和,心中道难不成这便了事了?正纳罕间,又听裴禹道:“我今日见赵氏骑兵,方知名不虚传;而你一日相持,能令他寸步难行,亦很难得。此为功。”略顿一顿,语气突一转道:“可你为了意气用事,抗命不遵,罪当如何?”
闵彧见他突然又翻脸,心中一惊,面上却竭力不露痕迹,也未磨蹭便开口道:“当斩。”
裴禹今日观战,心中对此人亦颇为欣赏,此刻见他虽年轻,却已有名将风度,更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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