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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一说,谢安心里又是叹了一口气,面上却纹丝不动地笑着:“陛下厚爱,臣无以为报只能为陛下与大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王太后夸奖了几句谢安的忠心,看看时辰便道:“陛下这个点该饿了,哀家去给他送些吃食。”
“谢安恭送太后。”谢安走出几步,回头看了看王太后迤逦而去的身影,皱皱眉。
出皇宫时谢安瞅见驾车的人换了,并不是白露而是李英知府上鲜少露面的另一个侍卫,一问,说是白露被派去执行个特别重大而隐秘的任务去了。
“……”谢安还想再问问“这个特别重大而隐秘的任务”是什么,结果被匆匆赶来的一小厮打断了。
小厮是谢一水府上的伶俐人:“老爷请女郎回府,有特别重大之事相商。”
“……”今儿是个什么黄道吉日,特别重大之事都赶集着凑一块了?
就这么谢安半道被截去了谢府,弦月入云,星子如棋之时才姗姗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府上。因夜已入深,她没如前几日去李英知那边骚扰他,而是沐浴更衣之后独身一人上了床。
可能很久没有一人独寝了,谢安辗转反侧久不成眠。一会是李颀泪痕满面的脸,一会是童映光怒目相向的脸,又一会是谢一水语重心长的叮嘱。
“你与李英知的事情其实我们早有猜测,你是朝臣而非寻常女子,风花雪月几场也无足轻重。可逢场作戏是一回事,怀孕生子便是另外一回事了!”谢一水瞄瞄屏风后浮动的影子,“本来我没指望你有这么大的出息,但既然走到了今时今日这一步就容不得你肆意妄为。不过呢,好在你头脑清楚,知道那个孽种留不得。”
郎中是谢家人,瞒着李英知可以却无法瞒住他们,谢安早已做好了应对准备,只是在听到孽种之词时面色微变。
谢一水见她脸色不好,立时朝屏风处使了使眼色,咳了好几声。
谢安沉默许久,道了一声明白了。谢家效忠的不是她,而是梁氏正统,假设当时她有能力保住那个孩子,日后只怕也会惨遭他们毒手。
之后再去见童映光,可就没谢一水那一关好对付,指着她脊梁骨骂了个狗血淋头,要不是顾念着对梁帝敬重,只怕要把她祖宗十八代都从祖坟里刨出来骂一遍:“你可还记得你姓甚名谁,还记得你身上流的是谁的血??又可还记得,当初是谁帮着同庆老贼夺去先帝江山?你要是还记得这些,就趁早同李家那小子一刀两断,再鬼迷心窍老子亲手打死你!”
童映光与审时度势的谢家又不同,他韬光隐晦这么多年,门下弟子遍布朝廷内外,从一开始便对自己寄予了重望。她不能辜负他的期望,也不能辜负堵上满门性命支持她的谢家……
重重叹了口气,只盼着李颀那小子争气一些,做个长命贤君。
今夜难以入睡的又何止谢安一人,李英知久久没等到谢安,看到小苑中灯火暗灭知晓她已自行入睡。不知为何,他松了口气。今日得知的真相给他的冲击太大,他竟然有些不愿或者说不敢去面对谢安。
脉脉良夜,两人隔着一堵虚无的墙,各怀心思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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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的西京热得令人焦躁,李骏一干反贼伏诛之后太平了一段日子的西京官们又蠢蠢欲动,想借着夏祭的名目谋划点乐子了。
这些时日来谢安与李英知甚少碰面,一个忙着应付小皇帝和陪伴即将临产的赢娘,一个则做着日理万机的中书令,除却上朝时的短暂会晤,两人几乎没有多余的时刻说上一句话。哪怕是下值回府,谢安也不常露面。
首先发觉不对劲的是李英知本人,丧子之痛的影响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对谢安的愧疚与怜惜。她孤身一人承担失子之痛,自己在知道后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安慰她,反倒是怀疑与埋怨她,李英知愧疚得无以复加,所以很想找个机会倾诉衷肠,补偿她。
可是!!谢安居然躲着他?对,在他刻意在下朝后等她结果等了一场空后,李英知确定谢安有意避开她,避得明目张胆!
直到一日谢安领着军情急报进了政事堂,李英知恰好同一干宰相们制定大秦下半年的总体规划,一见她来愣了一愣,心中难免小激动了一下,面上却还是淡淡定定的:“谢尚书……”
话没说完被谢安面无表情打断:“下官有急奏上报。”说着将袖中信函双手呈上。
李英知被她公事公办的口吻贸然打断,不禁噎了一噎,面色生硬,接也不接,只管冷眼瞧着她。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