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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英得了便宜还卖乖,唉了一声道:“早闻魏博富庶,果真不假,百来金的东西买下连眼都不眨。”
“不是,不是!”那两人惶恐不已地连连摆手,胸中老血翻滚,李英知是什么身份,那是朝廷派来的鹰眼和爪牙!万一被他盯上了,就和蚂蝗见着血一样了,来年朝廷岂不要可着劲剥削他们魏博吗!
两人急得满头大汗,结结巴巴道:“这,这不是少帅叮嘱务必要好生招待邵阳君吗。”
“哦……”李英知吓唬够了他们,摇摇扇子又转了回去,扇柄敲敲柜台,“掌柜的,这儿可有上好的……”
还买啊!!!外头两人捧着小山一样的昂贵纸张,恨不得抱头痛哭。
上好的什么呢?李英知目光在独山玉的镇纸与歙砚上来回逡巡。往日置办礼物送人,投其所好兼价值不菲,满足这两项足矣。而这回,李英知想着前两日里那双红通通的兔子眼,人是故作老成但小小的年纪在那……
李英知料定主意,才抬起手,身侧响起柔柔的女声,温流一般不湍不腻:
“若要赠与女子,邵阳君不妨选独山玉的镇纸如何?独山玉玉质细腻,这镇纸雕得又是小巧可爱便于把玩,用来送姑娘家最合适不过了。”
说话的女子二十不到的光景,恬静柔和的相貌,却身着胡服,平添了几分英气洒脱。
李英知与她对视了一刹,折扇一收:“你是?”
那女子俯身,徐徐与他行了一礼:“魏博中将景暮之女景西见过邵阳君。”
“景暮吗,可是那个五入敌军全身而退的骁勇战将?”李英知饶有兴趣地发问。
“正是家父。”景西淡淡一笑。
李英知打量了她一通,笑着夸赞了句:“景暮养了一个好女儿。”
景西双颊一红,她的母亲来自江南,相比于河北人的父亲,她更多的继承了母亲的婉约。此时面如蔷薇,不胜温柔之中艳光浅漏,让人挪不开眼睛。
孰料,李英知说完这一句后头也不回地踏出了墨坊。他这做派,让景西一怔,不知是跟上去好还是留下来好。略一思索,景西不慌不乱,跟过去一步:“邵阳君,这镇纸……”
“君子不夺人所好,景姑娘既然喜欢,本君就送与姑娘好了。”李英知潇洒上马,随后对那两官员补充了一句:“这个账……”
两人泪流满面:“邵阳君放心,还、还是记在州衙名下。”
李英知心满意足,一夹马肚,疾驰而去。
景西:“……”
须臾,她从容一笑,这个李英知名不虚传,果然相当的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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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说去做课业,可李英知哪留下什么课业来,想在节帅府里晃晃可又忌惮田婴的耳目,怕再把这个笑面虎给招来,只能规规矩矩地窝在她的厢房里。好在厢房里有笔墨,她笼起了个火盆在脚下,想到什么写什么,写完看两眼便撕碎丢了烧尽。
她直觉李英知此番来魏博有事瞒着她在,什么事呢?
谢安先画了个大圆,标了朝廷两字,又画了个小圆,标的是魏博。
中间连着一条黄河。
黄河泛滥,所以来魏博治水,魏博治水派的却是李英知这个朝中重臣。这么一位重臣要压的是谁呢?
魏博镇?为什么要压魏博镇呢,一定是这里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谢安咬着笔头沉思,什么大事值得老皇帝把他的私生子派来呢?于是,她写下了私生子三个字,私生子……她看看上头的朝廷两字,又看看私生子,忽然明白了一些事。皇权之争自古就是天家百演不腻的戏码,李英知这次被遣来魏博冒险一定也与皇位乃至朝中势力争夺有关。
有人不想李英知活着,所以想办法把他支来节镇这个凶险之地。只不过,谢安想起在船上来访的陌生胡人,来魏博,李英知究竟是身不由己还是顺水推舟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怎么样,李英知人是来了,来得肯定不仅是为了治水。
为什么呢?谢安想想,在魏博的小圆里写下田婴二字。朝廷与藩镇的关系就像一个爆仗,稍有不慎就能点燃,所以不可能无端把李英知这么一个敏感的人派到这么一个敏感的地方。所以一定是发生了一件大事,需要一个足够在朝里说的上话的人来。自古以来,对于一个朝廷来说最大的事,无非就是谋反了……
谢安不由写下了谋反两字,待她意识到自己写了什么事心噗咚一跳,赶紧将这页纸撕了个粉碎,通通丢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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