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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浣皱着眉盯着那洞房,咕哝道:“什么也看不到……”
俞莲舟手中扣了两枚铜钱,随手射出,在窗棂上一弹,借力打力颇是巧妙,便见得那原本半掩这的窗户“吱扭”一下被弹开了些许,房内灯光透出,正对着喜床。床边坐着一个身影,青色花钗大袖的喜服,其上以银红绣线绣着精致的百鸟朝凤图样,每只鸟的眼睛都是一粒黑玛瑙,晶莹剔透,极是华贵漂亮。那新娘头上遮着软红绣金锦缎喜帕,喜怕金边丝穗低垂,被屋内高举的红烛映得艳丽夺目。
沈浣愣愣的看着那新娘的装束,张了嘴,半晌轻声道:“好、好漂亮……”
俞莲舟见她看得都有些呆了,不由笑着摇头。
沈浣就那么盯着那屋内的新娘,直到喜娘由外面回来进了房间,见得窗户开了随手关上,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一翻身坐在对面的房顶上,拍开怀中酒坛子的封泥,饮了一大口。
俞莲舟陪她坐下,“看够了?”
“好漂亮!”沈浣由衷赞道,“那衣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了。”
俞莲舟一愣,没成想她竟这般喜欢那新娘子的喜服。
沈浣抱着那坛女儿红,一口口的饮着,坐在屋顶上。两人身下不远便是灯火通明极是喜庆的喜宴,抬头便是冬夜的疏朗夜空月漫中天,宽阔而辽远,沈浣深吸一口气,但觉得那空气竟也如这女儿红一般沁人心脾。想起这酒,她偷偷看了俞莲舟一眼,心中竟是微喜,仿如做贼偷到了好东西一般,笑得极是高兴,不由得一口气喝了小半坛下去。
俞莲舟也不拦她,打定了主意今晚既已如此荒唐,一切任她自己高兴便了。沈浣小半坛酒下去,醉意更甚,却是益发兴致盎然,竟是话越发多了起来,拉住俞莲舟一句接着一句说着不着边际的东西,也不管俞莲舟答与不答。
俞莲舟静静的看着她高兴的自问自答,目光在这冬夜之中显得益发温热,脱下外衫披在她身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新郎回了洞房,喜娘也退了出来。沈浣酒气上涌,脸色嫣红,竟是真的完全醉了。俞莲舟听得她话也有些颠三倒四的说不清了,刚想同她说回颍州行营去,还没开口,却听得她忽地唱起了小曲来。
“我可也十载苦相持,九战雄威势。
八阵图编排整齐,七禁令严乎军令随;
六韬书妙策神机,五方旗四面周围。
天数三分已定期。
两军对垒,杀的他忙奔回避。
我则待一心扶立汉华夷。”
这本是市井杂剧里面《曹操夜走陈仓路》之中一折戏中的一段,也不知沈浣是打哪里学来的,由她唱来,倒也真是合她颍州主帅的身份。想来若是在颍州行营里唱来,实是应情应景。
只可惜,此处并非颍州行营,乃是别人新人洞房对门的房顶之上。而沈浣喝得多了,唱得声音委实大了些,甚至盖过了前厅远远传来的喜乐之声,在这夜幕下异常清晰响亮,豪迈万丈。而更让人无奈的是,沈浣的歌声委实比她的笛子差的十万八千里,她唱得竟是连贺穹的那一出西厢记都是不如,句句不在调子上,偏偏句句又都拐足了腔调,句句末尾那一个花腔转上三转,实在是没有半个音能得入耳。
于是一瞬间,这冬夜里,周围的老鸹被她惊起无数,呱呱地叫着被吓得飞走了,连地老鼠都被她吓出来两只在院子里满地乱窜。当然,将老鸹地老鼠都惊起的歌声显然亦是惊起了洞房内的那一对儿小鸳鸯。只听得房内一阵噼啪噗噜的响动,随即便听得那新郎一声怒喝道:“谁在哪号丧呢?!”
俞莲舟看着丝毫没有意思要停下来的沈浣,微微叹了口气,一手揽住她,展开轻功,一路往城东人烟寂静之处而去了。
原来,说沈浣喝醉了只是“蛮不讲理”实在是好的。比起她的酒品,贺穹喝醉了扯块儿红绸捏手兰花指,拿腔拿调尖着嗓子唱出西厢记实算不得什么;狄行喝醉了追着士卒部下试拳打人更算不得什么;楼羽的絮絮叨叨,罗文素的嚎啕大哭,罗鸿和戴思秦的划拳脱衣,有一个算一个,实在都比不上他们元帅喝醉了号丧一般跑到别人洞房对门高唱着“我则待一心扶立汉华夷”来得酒品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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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阳城东面城楼上,沈浣裹着俞莲舟的外衫,抱着酒坛子,坐在城楼顶上俯瞰着整个汝阳城,双腿一晃一晃的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俞莲舟看了看已经三更过半的天色,问道:“还不回去?”
沈浣一摇头,“不回。”
方才俞莲舟带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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