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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
“可想出去看看?”俞莲舟的声音想起。
沈浣笑了笑,一指地上横七竖八醉倒的将士,“我若出了去,这营里可就真没个脑子清醒能主事的了。”
却忽见得萧策一手扶着醉得烂泥一般还拉着他袖子死不撒手、只穿了条单裤披着他大氅的罗鸿,边走过来边道:“阿浣,你同俞二侠去透透气也好。此处自有我在。”
“师兄……”沈浣不由一怔,“你……”
萧策拍了拍她道:“去吧去吧,今夜月色不错,你也许久没有放松片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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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州行营以南,有坡名为十里坡,向西是汝阳千家灯火,往南是荆楚星垂阔野,往北是沙河月涌江流。沈浣与俞莲舟二人策马而出,两人似乎皆有些心事,一时谁也不言,任马信步而行,片刻间便上了这十里坡。
两人驻马四顾,回首乱山横。
而穹窿苍天茫茫夜色下,是汝阳城中万千灯火,沈浣仿佛能看到那里人们一天过后回转家中,一家人坐在桌前闲话家常用着饭菜的情景,又仿佛能听到孩童们戏耍玩闹的声音。阡陌相通,鸡犬相闻,寻常琐碎,却让人心中安宁而温暖。
那样的平实温暖,仿佛与之前沙河岸边的烽烟战火,与两军阵前的血染黄沙,与十万将士的枕戈待旦,甚至,与她,都相隔的那么遥远。只这一座山坡,便划出了两个世间。那边是清平安乐,而这边是寒光铁衣。
沈浣明了,这一个清平世间,正是她心心念念为沈竹,乃至为无数像她与沈竹一样的人争取的。她是沈家的长子、雁留的传人、颍州军的主帅,她既愿意身披战甲手执金戈去守护乃至争取这一方清平世间,那便必然留在自己身处的这个寒光铁衣的世间里,用戍守、征讨、围剿、夜袭,去换身后那个世间的耕作、炊烟、平淡、安宁。
可是她的心中忽地生出一丝渴望,她想越过这一座山坡,乃至越过这一道界线,去那个她所争取的清平世间,去亲眼看一看亲手摸一摸这个她心心念念的地方,那个她许诺给沈竹,将会耗尽她生命里一个又一个十年,甚至将埋没她所有思念,用尽她一生来换取的地方。
这一刻,她从未觉得那些灯火竟是离她如此遥远,遥远到迢递千里;更从未觉得自己竟是如此渴求,渴求到望眼欲穿。
“且进城吧。”俞莲舟声音低厚,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
那声音稳厚得令人心安,但沈浣却无由心中一惊。去看看,她如何不想?可是她竟有些不敢跨过那一道界线。然则还未等她出声,俞莲舟竟已然策马先行,由坡上下去,直往汝阳城中而去。
沈浣睁大了眼,还没等反应过来,照雪乌龙已是不愿被别的马跑在自己身前一般,一声嘶鸣撒开四蹄追了上去。
第四十八章 花钗翠碧女儿红
颍州军大捷,上下把酒相庆的实不止颍州军一家。而最高兴的,除了颍州军上下,便是这汝阳城中百姓。盖因颍州军若败,首当其冲殃及的便是他们。是以如今颍州军大捷,这汝阳城倒也如过节一般。
俞莲舟与沈浣两人一进城,便听得隔着三五条街有着乐声传出,音调喜庆,喧哗热闹。远远望去,彼处灯火通明,似是极是热闹。两人策马而去,转过几条街,眼前忽然大亮。但见这条街上两旁挂满一串串红色纱灯,彩绸横街,人流如织。中间最亮的院落似是一处富户,院中更是彩灯交错,乐声欢闹。由门口伸出的两排横桌竟是摆满了流水席,菜□人,酒香浓郁,不少人正在桌边边吃边聊,言笑晏晏。
俞莲舟向正打身侧过的一个老者打听:“老人家,这是在做什么?”
“呵呵,小兄弟不是颍州人吧?这城里出了名的孙大善人今日嫁女儿,摆了流水席,颍州城中人人有份。”说着一拉俞莲舟道,“小兄弟赶紧去吧,再晚些可就没好酒了。”
俞莲舟看了看沈浣,见她虽是不言,却有些好奇的伸着脖子打量那热热闹闹的院落,便拉了她,随那老者捡了一处席位坐下。
沈浣确实好奇。她自幼在雁留山读书习武,可谓与世隔绝。而下山以后便进了颍州军,这些年细细算下来,除了沙场征战,几乎极少有时间机会与闲情逸致去理会与军情无关之事。是以这倒真是她头一次见识这等热闹的婚嫁场面,不由得四处盼顾。
整条街上喜乐喧天,两边皆挂满了红色纱灯,上面贴满了喜字,橙红色灯光将夜色映得仿如白昼。百十余条五彩绸带横拉于长街两边,其上更垂了无数龙凤呈祥、百鸟朝凤的结彩。街边长桌之上摆满了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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