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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沈浣容色疲惫,向他点了点头,略略抱歉道:“麻烦赵伯了。”
被唤作赵伯的老仆见得主人回来,喜上眉梢,听得她这般一说,连道:“哎呦,老头子方才不知道是您,昏了头说错话,将军您可别跟咱们计较。这可算是回来了,您这三天没着家门,夫人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就差拆了这将军府了。”
沈浣闻言,想到阿瑜凶神恶煞的冒火模样,不由一哆嗦,小声问道:“夫人都说什么了没?”
老仆见她缩头缩脑畏妻如虎模样,嘿嘿笑得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您还是自己问夫人吧,老头子可是不敢说。”说着看看前后,低声同沈浣道:“不过夫人前天出了一趟门,回来以后,那笑得可是……咳咳!”
沈浣又是一哆嗦,向自家老仆拱了拱手道:“赵伯,您可千万莫跟夫人说我回来了,且让我熬过这一晚再做计较……”
那赵伯心领神会,捋须大笑,“当然当然,将军还是从这边走回房,莫要惊动了夫人的院子好。”一边让开身一边感叹:“唉,这年轻可就是好啊!”
沈浣二话不说,抬脚便往远侧的回廊而去,打算先悄悄回房休息一晚。三日不归,阿瑜只怕少不得狠狠骂她,躲过一晚是一晚。
谁承想这几步路还没走到回廊,便听得一个妖娆声音阴恻恻的道:“好啊!不仅学会了夜不归宿,还给姑奶奶学会了瞒天过海?”
敌军突袭得手,元帅只得束手被擒,老老实实转身,但见得月色之下,阿瑜一身中衣披了件外袍,正斜倚着内院的拱门看她,颜色妩媚,切齿咬牙,气呼呼的瞪着她。
“阿瑜……”沈浣自觉上前,低声下气的哄道,“庭中议事,北伐事宜千头万绪,一议就是三天,实在脱不开身。”
阿瑜其实也知她事忙,只是一想到自己多少心思筹划,美酒佳肴红烛暖帐万事俱备,谁知这当事之人竟是接连三日不见踪影,不由气不打一处来,怒道:“议事议事议事!回府吃顿饭喝点酒睡个觉会死啊?!”
沈浣见得阿瑜竟是怒不可抑,不由奇怪缘何自己三日不归,竟让阿瑜如此气愤。然则奇怪归奇怪,人还是要哄的,“唉,现在不议事了,我陪你吃饭喝酒睡觉可好?”
阿瑜瞪她一眼,“俞二侠现在都不在了,你还吃个什么饭喝个什么酒睡个什么觉?”
沈浣没听出来她话中之意,只听得“俞二侠不在了”,不由一怔,急问道:“俞二侠怎么了 ?怎么不在了?”
阿瑜狠狠瞪她一眼,“走啦!你走了的当晚人就走啦,也没说去哪里,只留话说有些要事,要你不用担心。”
惘她一番心血,待到怀揣着花了重金买来的东西回府,两个人竟是走的半根头发也没剩,只剩她一人在这府里瞪着眼睛瞪着这两人回来。谁承想这一等竟是三日三夜未有动静,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一个,进了自己家门还如贼一般轻手轻脚的打算开溜,她这一口气又如何能顺?本来怒火满满打算好好烧一把沈浣,谁承想沈浣一听俞莲舟走了,神色微微一黯,“走了也好。”
阿瑜见她神色黯然,不由怔愣,“怎么了?”
沈浣轻轻叹了口气,侧首道:“北伐日子已经定了,徐寿辉三十万借兵如今已到颍州,合并咱们毫州军七十万,七日之后,沙河点兵,挥师北上。”
阿瑜杏目蓦地睁圆,“七日?竟这般快?!”
沈浣点头道:“如今答失八鲁新败,元廷兵力财力皆创,动手自是越快越好,这也是师兄的意思。我明日便要带同亲兵直奔沙河,准备七日后的点军了。”言罢微叹。俞莲舟只怕在她北伐出兵之前,是难以赶回再见一面了。
阿瑜听闻,蓦地跳了起来,瞬间把诸事抛诸脑后,急道:“明日?!你这北伐一场谁知道要几年?!冬衣呢?伤药呢?姑奶奶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你、你、你!哎呀!你这倒霉孩子!”话未说罢,那还有心思跟沈浣多论?蹭楞窜起来,也顾不得三更半夜,急急奔去准备东西了。
沈浣哭笑不得的看着阿瑜疾步而去的背影,又侧头看了看俞莲舟住的院子。
灯火漆黑,无声无息。
如此也罢,自古远征送别最是断肠,又何况北伐大都,风口浪尖险阻重重,一去只恐数载。更兼她恐阿瑜担忧,不曾提及胜败之数,自己心中却是清楚,此去成功成仁,实数难料。自此一别尚不知此生能否有缘再见,到不若这般分别。
只是她心中虽作如此想,脚下却是不由自主的往俞莲舟住的房间而去。推开房门,月光透过窗棂落下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