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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却是谦虚,“哪里的话,以后还全赖皇兄照拂呢。”
晏之临默然转身,走了几步却又站住了。
天地之间,除茫茫的白雪之外,哪还有郁竹的影子!
永泰二十一年。
初春时节,积雪消融,万物复苏;朝廷政事亦前所未有地纷繁起来,其中二事,更如惊蜇之雷,震醒了沉寂多时的朝堂。二月末,皇帝下旨昭告天下,封二皇子之安为平王,封四皇子之原为允王。这样一来,除出生起便被封为永王的大皇子之临外,事隔二十年后,皇子之中又多了两位亲王。满朝文武虽觉突然,但总体而言,册封之事也算顺理成章;这几年中,两位皇子处事干练,能力超群,自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受到皇上的重用,去年更是互相配合,将计就计,彻底拔除了丰乐楼这根大钉子;丰乐楼一案后,两位皇子再接再厉,接连查处并摧毁了西疆在永州的隐蔽势力。三月中,皇帝正式召见西疆驻东越之使节,严词呵斥一番后将其驱逐出境,同时下圣旨封邬扬瑞为征虏大将军,率大军二十万,开赴西方战场。
至此,东越与西疆正式开战。
熙春大街,白矾楼。
白矾楼亦位于熙春大街上,原是永州的第二大酒楼,然而丰乐楼被炮轰化为一堆废墟后,它便自然而然跃登上了京城酒楼的头把交椅。
郁竹依旧是富贵人家公子的打扮,由店堂伙计领着,穿过人声鼎沸的大堂,踏上通往二楼的木梯。走上二楼,三条宽阔的长廊自楼梯口伸展开来,来自异国来的地毯一路铺去,两边包间林立,里面人影绰绰,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一眼望去倒也不负永州第一酒楼的盛名。
忽然,中间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其间还夹带着年轻男女的嬉闹声,叽叽喳喳地甚是热闹。郁竹虽然心情不好,亦忍不住翘首观望。谁知这一望,她立刻呆了呆。
对面五六个男女正从另一张楼梯走上来;中间年轻男子亦看见了她,身子顿时凝立不动,意气风发的脸居然显出点尴尬的神情;倒是偎在他肩头的一娇俏绿衣女子,冲这边的郁竹甜甜一笑。郁竹回过了神,也不上前,只朝那年轻男子略点头致意,就跟着伙计拐进了旁边一条长廊。
进了包间,伙计开窗搬凳地殷勤招呼郁竹;少顷,另一伙计端来刚才点好的酒水菜肴,在桌上布置齐备。
“你们都出去罢。”郁竹道。
两个伙计答应一声,走出去还带上了门。
郁竹走到窗前。白矾楼的东北方,正是丰乐楼所处的位置。从这里,原本可以看见重重的飞檐翘角,然而现在,那里已是一方没了遮挡的晴空丽日。
华美盛大的酒楼,经过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便堙灭了所有痕迹,仿佛从未在世上出现过一样。
逝去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人记得。
她转身斟了一杯酒,站到窗下。
“新雪姑娘,”她喃喃道,“愿你一路走好。”
她将酒搁在窗台上,双手合十默默祝祷了会,然后将酒劈里啪啦地浇落地上。
郁竹回到桌旁,又倒了杯酒;这回却是自己一口饮下。据这里伙计的说法,白矾楼的酒也有个名堂,叫做“玉练槌”,今天尝着,味道也还不错,但较之于蓬莱春,还是稍显逊色。
这时,包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来,又”吱呀“一声关上,外面的嘈杂声瞬间涌入,又顷刻间消失。郁竹没有回头,但她知道,屋里多了个人。
那人走到桌旁径自坐下,也不和她打招呼,拿起一只空酒杯斟了酒,轻捷仰头,灌下。
郁竹抬眼看看他,半晌才道:“殿下?”
四皇子晏之原新近受封允王,然而看他方才嬉皮笑脸与娇艳女郎调情的架势,着实没有半点王爷的威严气势,郁竹便也不欲一本正经地起身行礼。
晏之原将酒杯“笃“地掷于桌上,然后,双手支着腮帮,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心里不爽快,出来借酒浇愁么?”他道。
郁竹蹙眉摇头,道:“不是!在家闷了,外出散心。”
晏之原“嗤”地一笑,定睛凝视她,一字一句道:“你们之间都出大问题了,你还嘴硬?”
郁竹的心微微一跳;她抬起眼睛,瞅了晏之原一会,道:“不过是些误会罢了!过两天,我会进宫和他解释清楚。”
晏之原忽地冷笑,道:“你俩之间的事,岂是解释几句便能化解的?”他给自己的杯子斟满酒,漫不经心喝了口,道:“老实说罢,隋芊芊比你更适合大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