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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探头瞧了会,晏之临道:“这些女子都是去延晖阁参加选妃的秀女罢?前些天,我隐隐听人提起过父皇选妃之事。”
郁竹头次见到所谓的秀女,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只见那些女子容貌虽各具特色,但岁数都在花季之间,只怕有些人的年纪比自己还小些;她们由内廷侍卫护卫着,只默默走路,并不互相寒喧。
翠澜兴趣最大,将她们逐个瞧过又逐个加以品评,最终兴兴奋奋地总结道:“今年的秀女比往年都好,看来再过十天半月,咱们宫中又要多出几位受宠的娘娘啦!”
东越宫制规定,每三年在世族、中高级官员之女间选一次秀女。备选女子年岁在十四至十八间,后族近支或母族宗室之女可免选。户部派出官员去往全国各地对备选女子依据年岁、出身、健康状况等进行初选。选中之女子,称为秀女。各地之秀女择日送京备皇帝亲自阅看。皇帝当意之秀女,留于宫中,后给于封号成为嫔妃。
因此,宫廷之中永远不乏年轻美貌的女子。这边厢,受过宠或从未受宠的嫔妃逐渐年长色衰;那边厢,脸颊粉红、双眸明亮的年轻女子源源不断地补充进来供皇上一人享用。
其实,天下有权有势男子家的后院大多如此。淫奢、色欲、猜忌、妒忌、排挤、蜚短流长交织在一起,组成一个光怪陆离的小社会--远观,香艳夺目;近看,腐臭刺鼻。
郁竹将目光移往别处,不愿再看。
晏之临又道:“现今东越国泰民安,户部将选秀女之事倒也操办得纯熟,可是,过得一两年,待皇太子选妃之时,恐怕宫里宫外一时要闹得人仰马翻。”
郁竹的心突地一跳。
皇太子--选妃--
如今东越储位未定,但观其情势,储君之事在这两年间迟早尘埃落定。按照东越典制,倘若皇子立储时尚未成亲,内廷便会在门阀世家间选择几十位未婚的贵族女子,择日齐聚在宫中由皇太子亲自择出正妃与侧妃。正妃只能有一位,而侧妃可根据太子心意择定一至几位。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待选女子除品貌外,在出身上的要求远比三年一次的选秀女严格。
郁竹出身世族,对这些典制也了解颇多。闲时,她也会约略地想上一想,毕竟,这两件事与自己关系良多。
若皇太子真要选妃,彼时自己又未嫁或未定亲,自己的名字是很有可能出现在候选者名单中的,而那位皇太子,究竟是谁?
是寡言沉静心机深沉的二皇子殿下?还是阴恻恻又暴躁易怒的三皇子殿下?抑或那个总笑得花枝乱颤却又心狠手辣的四皇子殿下?
一时之间,她只觉得思绪乱如麻,偶一抬头,发现晏之临的目光正投在自己脸上。
她勉强笑了一笑。
下山比上山费力些,三人走走停停,花了不少时间。走到山脚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们便迎面碰上了一位不速之客。
苍颜白须的袁仰薄站在道旁,静候他们到来。
“王爷!”虽然对面之人是自己外孙,但袁仰薄依旧谨守礼制,躬身问好。
晏之临将手搭在郁竹胳膊上,坐回轮椅中。坐定后,他微笑回礼:
“太师好,太师今日怎有空来?”
袁仰薄恭恭敬敬道:“臣下大半月未来隆福宫,今日也该来瞧瞧王爷了。”
郁竹亦蹲身问好。
袁仰薄略点点头,当是回礼。
四人一起回到房中。
稍稍用过侍女端上的茶,郁竹便起身告辞。此时尚未至日暮,晏之临却也未加挽留,他亲自将郁竹送出房外,吩咐翠澜将其好生送回,然后又看着郁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袁仰薄独自候在房中,也是思绪万千。
自己的长女身居六宫之首,地位崇高,后又诞下嫡长皇子,袁氏权位本可赖此直至巅峰;孰料女儿撒手人寰,外孙又是先天有疾,终不能承继大统;唉――自家孙女阿黛自小受严格教导,如今生得天姿国色,举止优雅端庄,人人都说日后必位至极尊,可是,晏袁联姻之事,却不能着落到这个外孙身上了。
晏之临送别郁竹,吩咐侍女们在外候着,自个儿转动轮椅回到房中。
午后的阳光穿过叶隙,将房中照得一片清明。
晏之临内穿白色薄衫,外罩一件半新不旧的浅色家常袍服。他不像其他皇子那般在服色上花样百出,却正合了那位已逝皇后俭省稳重的脾性。他容貌俊秀,神情恬淡雅致,加之血统纯正高贵,若无腿疾,实属东越第一名门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