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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
叶孤城见过花满楼与苏密尔之间的相处,也知道李漠臣的朋友、那个容貌艳丽,性格却单纯的波斯青年是如何地被花家七公子放在手心上呵护疼宠。
就如同他今日在百花楼时所见到的那样细心而又体贴。
可这般近乎于甜腻的温存,在他和李漠臣之间出现过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似乎也只有在床笫之间,耳鬓厮磨之时,他望着身下人布满纵横交错的伤疤的身躯和因氤氲着的朦胧水汽而恍惚显露出了些许脆弱的眼眸,才会隐约产生几丝淡淡的爱怜。
李漠臣也从来没有要求过他的温柔。
那个连父母相貌都不清楚的人,自有记忆的那天起,过得便是辛苦的日子,后来入了天策府,上阵杀敌,不知受了多少伤,流了多少血,无数的新疤换旧痂,疼痛便成了最习惯的感觉。
天策的将士是东都之狼,横枪立马,一杆长枪可裂云穿空、所向披靡,纵然是死,他的脊背也不应该有哪怕只一寸的弯曲。
这是坚持,也是骄傲。
所有的敌人具对他恨之入骨,军中的兄弟袍泽间有义气有信赖,可能够给予他温柔的人,却从来都不曾有过。
他便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并不需要那些柔软的情绪,更不可能再去索求些什么。
于他而言,即使他爱的人总是孤傲冰冷,可只要呆在那人的身边,就已经足够温暖了。
而在叶孤城心中,那个人坚强又高傲,不需要他细致温柔的保护,那个人随性而洒脱,不需要他无时无刻的关注,那个人爱他至深,永远也不会从他的身边离开……
这样的想法,虽不曾付诸于言语,却是他潜意识里真实存在过的。
所以他勤修剑道,为了复国的大业而忙碌,却在无形之间忽视了身边的人,而现在,他完成了叶家的祖训,可心却已经变得空了。
爱人分明就在他的身边,双眸轻阖宛若沉睡,然而他却觉得自己伸出的手,已经再也无法碰触到那苍白的面颊。
亲眼目睹所爱之人在自己的怀中闭目而逝的痛楚,锥心刺骨,比起这样的疼痛,嘴边因内力激荡而溢出了鲜血早已算不得什么了。
苏密尔说李漠臣会醒过来。
不管这话听起来有多么的可笑,叶孤城都愿意相信,即便他很清楚,床上躺着的人,早已失去了一切生命的迹象。
他一生不信天命,可这一次,他由衷地希望会有奇迹发生,能让他的爱人再次睁开双眼。
“漠臣,抱歉,我真的没有照顾好你。”
叶孤城弯下腰,将那具冰凉的身体拥到怀中,而红衣散发的年轻将军静静地靠在他的肩头,漆黑如墨的发丝遮住了毫无血色却仍然英气俊美的侧脸,依稀还是与往日一般无二的情景。
然而此刻,他的爱人却不会再仰起头,用那双桃花盛开的眼眸望着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慵懒中带着点儿孩子气的笑容。
闭上了眼睛,叶孤城将李漠臣垂落在一旁的手握在了掌心里。
那只手并不柔软,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因着常年挽弓执枪,指腹手掌间覆着一层厚茧,带着刺骨的冰寒,却让他一握住就再也不想放开了。
“漠臣,你会醒过来吗?”
“花满楼,你说小将军他会醒过来吗?”苏密尔的眼圈通红,嗓音中还残留着哭过后的嘶哑。
花满楼知道苏密尔此刻有多么的伤心。
在这个世界,苏密尔与李漠臣初次相见之时的欣喜若狂,花满楼还记得清清楚楚,他还因此而吃过一次醋,也是因为李漠臣的出现,他才明白自己对苏密尔的感情。
可现在,那个意气风发、丰神俊朗的年轻将军就这么去了,连他都难免有些伤感,更别说苏密尔会有多难过悲伤了。
他也很想安慰苏密尔说,李漠臣一定会醒过来,但这种没有根据的话,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依靠着奇迹而得来的希望,又有几分是值得相信的?
没有得到回答,苏密尔也没在追问下去,他了解花满楼的想法,事实上,他自己也未尝不是这样想的。
即使先前那般信誓旦旦,可这样的关乎生死的事,他如何能保证得了?
心中一阵钝痛,他微微收紧了与花满楼相握在一起的手,推开了百花楼的门。
样式各异的红色请帖散落了一地,那是因为离开时太过匆忙,忘记了关窗,而被风给吹散了的。
先前苏密尔还在和花满楼商讨他们的婚事,不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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